三个人又回到了寝殿,却见白芷的眼睛红红的,而墨染却气得嘴唇直哆嗦。
“这是怎么了?”素问擦了擦眼泪问道。
墨染气呼呼道:“我好不容易盼着能跟她团聚,可她……可她竟说不跟我走!”
素问一惊,道:“白芷,你为什么不走啊?你不是也天天想着墨染吗?况且,我都决定跟云澈走了,你还留在宫中做什么?”
白芷抹着眼泪道:“延慕太子明天醒来找不到母皇肯定会哭的,若是再没了白芷姑姑,谁来哄他啊?”
素问听白芷这样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泛滥了。
“白芷,你走吧!”谢玄凌低声道,“延慕还有我呢!他从生下来就跟我这个皇父亲。以后我天天哄着他睡觉……”
素问也对白芷道:“白芷,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延慕赔上你的幸福。”
白芷使劲摇摇头,又转过脸对墨染道:“墨染,我真的好想跟你走。可是,守护十二皇子是你和丹娘一生的使命。那么守护我的陛下和太子也是我的使命啊!陛下跟你们走,我一百个放心。可太子还那么小……他需要白芷姑姑……”
“不!”素问紧紧握着白芷的手,“白芷,你不是为了我活着的。你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若你还当我是陛下,那就遵照我的旨意,跟我一起走!”
白芷笑着对素问道:“陛下,恐怕这次我要抗旨了。延慕太子需要我……”
墨染看着她,眼泪也在眼圈打转。他哽咽道:“那我呢?我也需要你啊!我们虽然没成亲,可我已经把你当作我的妻子了。哪有妻子不跟丈夫走的道理?”
白芷伸出手环住墨染的腰,又把头贴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墨染,你愿不愿等我?”
墨染有些糊涂,低头问道:“等你?什么意思?”
白芷接着道:“等延慕太子长大了,不需要我照顾了,我就去找你!”
墨染见白芷心意已决,只得点点头道:“好,我等你,十年、二十年……多久我都等你!”
说罢,他便将白芷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云澈拉了拉素问的衣襟,轻声道:“筱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素问泪眼朦胧地看向谢玄凌。
而谢玄凌则难过地别过脸去。他轻轻摆了摆手,声音颤抖着道:“走吧……走吧……”
“谢大哥……”素问含着泪又唤了一声。
谢玄凌转过脸看着素问,竟弯起唇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我会照顾好延慕的,你放心……”
素问百感交集——谢玄凌为她付出了太多。她在时,他倾尽所有守护着她。如今她要走了,他还要继续守护她和云澈的孩子。他把一生的爱都给了她,而她却无以为报。他本可以怨她的,可他最后却还安慰他说“你放心”。她真的欠他太多太多了……
素问忽然跪倒在谢玄凌面前,流着泪道:“谢大哥,你的大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谢玄凌忙将素问搀扶起来。他定定看着素问的眼睛,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纵使跟素问再亲近,也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而她就要走了,他只是想最后抱一抱她。也许今后漫长孤寂的人生,他能回味的只是这样一个拥抱了……
“走吧……”抱了许久,谢玄凌轻轻将素问推开,“王爷等着你呢……”
谢玄凌低着头,不敢去看素问走进密道时的背影。直到龙榻的机关合上,他才颓然坐在床边,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她的心,可我想能一直守着她的人,也好……可她,还是走了……”
素问跟着云澈和墨染悄悄回到王府。墨染心情不好,撅着嘴找他爹去了。
云澈拉着素问进了书房。他刚刚关上门,便将素问紧紧抱在怀中。
“筱汐,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云澈颤颤道,“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素问本还沉浸在分别的痛苦中,可靠在云澈怀中又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冷梅香,她的心忽地就软了。
“云澈,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素问靠在云澈的胸口喃喃道,“从明日开始,我就是睿王妃,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云澈附在素问耳边道:“筱汐,等过些时候,我就服下我母妃留给我的假死药。然后你和墨染护送我的‘遗体’去琼英岛。到了琼英岛,我会骑着马带着花轿去娶你。我们在我外公面前拜堂成亲。然后洞房花烛……总之,我当初答应你的,全都补给你……”
素问笑着扬起头,柔声道:“云澈,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的。只要我们天长地久地在一起相伴相守,就够了。”
云澈摇摇头,道:“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要做到。”
素问又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这一刻,这么多年来她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如今真的实现了。
忽然,她觉得身子一轻,竟被云澈拦腰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素问微微挣扎道。
云澈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又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素问羞得满面通红,忙拽住他的手,道:“你……你干什么?我们可才刚团聚……你……”
云澈被她的害羞的模样逗笑了,道:“娘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伤口?”素问刚想问什么伤口,忽觉小腹一凉。接着就看见云澈表情痛苦地看着自己裸露的小腹。
一道深红色的疤痕赫然蜿蜒在素问白皙的肌肤上,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伤口这样大……一定……一定疼死了……”云澈哽咽着。
素问忽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裸露的肌肤上,再一看,云澈已然泪流满面。
“看着是挺吓人,但其实没那么严重。”素问边整理好衣服边解释道,“在我那个时代,女人都是这样生孩子的。几乎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肚子上都有这样一道疤。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