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听见慕容云澈说一直在等她,心中便如小鹿乱撞一般。她慢慢转回身,却不敢直视云澈,低着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云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也是猜的。”
两人又回坐到木桌旁。影影烛火将素问的脸映得越发动人,云澈不禁有些失神。
素问见他呆呆望着自己,又羞涩低下头,轻声问道:“你,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云澈唇角浮起一抹浅笑,柔声道:“是你的脸上少了一样东西。”
素问没明白他的意思,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他,问道:“少了什么?”
云澈没回答,只是随手打开了桌上一个精巧的小盒。一阵熟悉的清冷淡香弥漫在空气中。
“疏影暗香?”素问想起这便是那日丹娘拿给她梳妆的胭脂。
云澈笑着点点头,拿起一支笔,蘸了蘸那盒里的胭脂,道:“筱汐,要不要我再给你在眉心画朵梅花?”
素问见他眼里闪着点点柔情,不觉红了脸,又低着头道:“大晚上的,画了给谁看啊?”
“给我看。”云澈依旧含情望着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素问心下一颤——这家伙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嗯,既然是给你看,那你喜欢画便画吧。”素问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羞涩地嘟囔了一句。
“你一直低着头,我可怎么画啊?”云澈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又涌起一阵爱怜。
素问刚要抬头,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于是,她便对上了慕容云澈神情款款的目光。
素问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脸上也像火烧一样。她赶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再不敢与他对视。
而此时,云澈已经俯下身在她的眉间轻轻描画了起来。两个人挨得很近,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素问在心里已经喊了上百次救命了——这样一个男神级别的帅哥离自己这么近,谁受得了啊?
“好了。”云澈终于画完了,也松开了素问的下巴,又借着烛火仔细端详了一下,淡淡笑道:“嗯,画梅花是比画乌龟好看。”
素问故意瞪起眼,嗔怪道:“你还说呢,你装疯的时候把我整得有多惨!”
云澈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他歪着头,眼含笑意地望着她,道:“那我将功补过吧。”
素问眨了眨眼睛,问道:“如何将功补过?”
“嗯,”云澈思索片刻,道:“我日日给你画梅,如何?”
素问忽想起丹娘说过,先帝曾日日给梅妃娘娘画梅,那恩爱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而这云澈说也要日日给她画梅,莫非是暗示什么?
正在素问胡思乱想之际,云澈又追问了句:“如何啊?”
素问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癖好,就爱在人脸上画画。”
云澈轻笑,又望着窗外,道:“筱汐,你看窗外皓月当空,今天是中秋,我们一同赏月吧。”
云澈说着便拉着素问走到窗前。
窗外,一轮皎洁明月悬挂在半空中,银色月光轻柔抚过两个人的脸庞。素问偷偷看着身旁的云澈,忽然很想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两个人一边看月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已到了三更天。
素问听见宫内打更的声音,才意识到已经在云澈房中呆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便要离开。云澈又一次陪她一起走过密道,又看着她上去,才原路返回。
素问从龙塌里钻出来时,吓了一大跳。因为白芷就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她。
“白芷,你,你怎么还不睡觉?”素问觉得像偷东西被人抓了一样。
白芷忙扶她出来,道:“陛下,我等你是有很重要的事。”
素问坐稳后,见白芷神色紧张便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孙甫那老狐狸又弄出什么事端?”
白芷摇摇头,并没说话,只是从袖子中拿出了灵枢的那只翡翠玉镯交与素问。
素问接过玉镯翻看了一下,道:“这镯子好眼熟。好像是我的。”
白芷抓过素问的手,掀起袖子露出了那只一样的玉镯,道:“陛下的这只戴着呢?”
素问眨了眨眼睛,道:“那这只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白芷这才想起,素问自从掉到湖里后便失忆了,于是叹了口气,道:“陛下,您是都忘了。这玉镯本是一对儿,是老爷留给您和大小姐的。您的这只在手上,那么这一只便是大小姐的了。”
“啊?姐姐?”素问一惊,忙问道:“姐姐的镯子怎么在你这里?”
于是,白芷便把今日夜宴中雷霆偷偷找她之事告诉了素问
素问听完,心中涌起一阵哀伤,皱着眉道:“我原以为那念恩寺是佛门清静之地,寂寞是寂寞了些,可是还是很安全的。但如今看起来姐姐定是过得非常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让雷少将军传话给我。”
白芷点头,道:“我们要抓紧时间救大小姐出来。”
素问叹了口气,道:“那公孙甫以姐姐挟制我,怎么肯轻易放她出寺?”
“我们还是找十二皇子商量吧。”
素问点点头,想到云澈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对,有他呢,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素问又从密道去了倚梅园。
云澈见她眼底一片乌青,故意逗她道:“筱汐,今天好憔悴啊,昨晚睡晚了吧?”
素问羞得小脸通红,心想,这家伙不是明知故问嘛,在他房里呆到半夜他又不是不知道。
“云澈,因为一件事我彻夜未眠。”素问说的倒是真的。从云澈那里回来便一直想着灵枢的事,她真是这一夜没合眼。
云澈见素问神色凝重,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素问望着云澈的眼睛,道:“我姐姐昨天托雷天豹的儿子雷霆,将我爹留给我们的玉镯转交给我,并说她现在境况很凄惨。”
云澈坐在雕花木凳上,皱着眉思索片刻,道:“这件事是该尽快解决了。已出家的先帝嫔妃回宫之前不是没有先例。”
素问瞪大眼睛看着他。
云澈接着道:“唐代的武氏则天皇帝也是在太宗驾崩后出家,而高宗登基便想办法将她接回宫中了。所以,将你姐姐接回宫也不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