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从龙塌下面钻出来时,白芷和采薇都瞪着眼睛张大嘴愣在那里,仿佛被点了穴一样。
“陛、陛下……”白芷眼睛瞪溜圆,“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了?”
“是啊,陛下,我和白芷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我们怕那旺财知道,还不敢声张。”采薇在一旁道。
素问将龙塌翻转过来,便坐在了床沿上,笑嘻嘻地看着她们俩,又指了指龙塌里面,道:“这下面有一个密道。我刚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然后就翻下去。”
“啊?”白芷紧张道,“那有没有受伤?”说完便围着素问打量起来。
素问亲昵地伸手将她拉住,笑着道:“没受伤,没受伤。你们猜这密道是通向哪的?”
白芷和采薇皆摇头。
素问笑着道:“竟然是倚梅园!”
“啊?”采薇惊讶道,“那么陛下又见到十二皇子了?”
素问点点头,接着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连同先帝和梅妃娘娘的陈念往事都讲给了她们听。
采薇听得瞠目结舌。
而白芷在听到墨染装成小太监混进宫的时候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他是侍卫,闹了半天却跟那旺财一样是个太监。”
“不是真的太监,是假太监。”素问纠正道。
“管他真假,反正就是太监!”白芷笑得小脸儿通红,两个深深的梨涡又浮现在脸颊。
采薇忽然斜睨着她,道:“白芷,你怎么好像对那个墨染特别在意啊?”
白芷马上敛住了笑,撅起嘴道:“哪有?”
素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我看啊,这丫头是喜欢上假太监了,要不我下道旨赐你们对食好了!”
白芷羞得满面通红,也不顾素问帝王的身份,边扑上去边道:“陛下好没正经,净拿我们这些下人说笑。”
素问边躲边笑,又一把将采薇拉了过来:“采薇,白芷这丫头疯了,快帮我拿住她。”
三个女孩儿就这样笑着闹着滚在了一处……
第二天,素问下了朝,等王才将公孙甫看完的奏折拿回来后便抱着这一摞奏折回寝殿了。她心中暗喜,这回可方便了,也不用借着洗澡的借口跳窗户,直接回去睡觉就行了。
正当素问爬上龙塌要按下机关的时候,白芷跟过来了。她笑嘻嘻地看着素问,道:“陛下,让我也见识见识密道是什么样呗!”
素问乐了,心想这丫头哪里是想见密道,分明是想去见墨染。
白芷见素问没回答,又拉过了采薇:“采薇,你是不是也想见识一下,一起去!”
采薇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故意转身走了,边走边到:“你们啊,都去见心上人吧。我呢,在这边看着旺财,给你们把风。”
你们?素问一愣,采薇这丫头什么意思啊?说白芷怎么把自己也带上了。怪不得她总是拿先帝和徐昭仪比慕容云澈和自己,原来心里早就明白了。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下去吧。
于是,素问就带着白芷从密道去了倚梅园。
当她们俩推开石板出去的时候,慕容云澈正坐在卧房的木桌旁喝茶呢。
他见石板翻转过来,忙走上前去将素问和白芷拉了出来,道:“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你也该来了。”
云澈接过白芷手中的奏折,对素问道:“我们去书房吧。”
素问点点头,又转过脸对白芷道:“我和皇子看奏折,你到园子里找丹娘和墨染玩吧。”
白芷点头,乐滋滋地出去了。
二人来至书房。云澈搬了个雕花木凳让素问坐在自己身旁,然后便开始翻阅奏折。
素问见他看得很是认真,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轻声叹息,还真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帝王。而自己怎么看都是个赝品。
云澈看完,拿起其中一本奏折放在素问面前,问道:“筱汐,这个公孙甫让你如何批阅?”
素问一看,原来是杭州府请求增加赋税那本,于是道:“他说如今国库空虚,不但杭州要增税,整个燕国都应增税。”
云澈一拍桌子,面沉似水,半晌道:“果不出我所料。新帝登基本应轻徭减赋才能得民心。而他竟要你赠税,不但是让你失民心,更是鱼肉百姓之为,岂有此理!”
素问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不应该,时疫刚过,百废待兴,怎么能增加赋税呢?可那公孙甫振振有词,我对国情又不甚了解,所以只能听他的。”
云澈拿起一只狼毫笔,蘸了墨递给素问,道:“写,不准,且全国州府皆轻徭减赋。”
素问有些迟疑,皱了皱眉道:“如果这样明日下朝他便会来御书房大发雷霆的。上次大理赈灾一事便是这样。”
云澈思索了片刻,道:“公孙甫如今的权势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还是有人能够制衡他的。比如太师张久之。”
素问忙点头道:“对,这些日子以来,我发觉张太师是个正直之人,且有颗忧国忧民之心。只是……”
“只是什么?”云澈扬起眉毛问道。
素问撅起了嘴,道:“只是我对公孙甫言听计从,张太师已经将我视为他的同伙了。前日上朝,他还在大臣面前指责我昏庸无道,说我所作所为与当日回答他的治国之道背道而驰,枉费他的一番信任。”
素问越说声音越小。
云澈感觉到她的无助,心想这样的小姑娘却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真是难为她了。
“筱汐,别气馁,”云澈柔声道,“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
素问抬起头迎上了他真诚的目光,忽觉心头一暖。从此之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与公孙甫周旋,她有了个可以依靠的人。
“你必须对张太师表明立场,只有你们联手才能制衡公孙甫。”云澈继续说。
素问怅然地摇摇头,道:“说得容易。我身边有个公孙甫的眼线,将我盯得死死的。我根本无法与张太师单独会面。”
“这个不难,”云澈道,“别忘了,我们有墨染呢。他轻功了得,可以随时出宫给张太师传话。”
素问笑了:“这样甚好!另外,我看那飞虎将军雷天豹也不像是公孙甫一党,或许……”
素问还没说完,云澈便一摆手,道:“雷家很复杂,我们暂且不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