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奘打坐参禅,突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不管如何念心静经都不管用,他心烦意乱,起床在室内来回踱步,突然听到内堂里惊叫声,唐玄奘心中狂跳,三两步来到后堂,推开卧房门,顿时呆住。
房里,母亲苏玉娇脸色苍白一身血衣,横抱父亲于怀里,不悲不喜,脸色平静。父亲双目圆瞪,脖子处创口巨大,而地上,吓得晕倒的丫鬟身边,丢着一把带血的锋利短剑,寒光闪闪,刃气逼人。
父亲在天亮时分自刎了?!
唐玄奘走到母亲身边,伸手去抱变冷的父亲的尸体。
“别动!”母亲苏玉娇口气平静。
“娘!”唐玄奘叫出一声,喉咙就哽住。身体禁不住发抖,感觉有如刀子在身体里乱刺。
苏玉娇脸色平静得可怕,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绿玉镯子,淡漠的说道:“唐玄奘小师父,你拿着这只镯子,去长安城苏华护国公府里,请苏华护国公带兵来剿杀水贼刘勇,替你父亲陈光蕊报仇,救你母亲出水火之中。”
唐玄奘口水泛苦,手脚酸软,腹痛如绞:“娘,我不明白”
母亲突然开口叫他唐玄奘小师父,并不再叫他‘儿啊’,她叫外公,竟然也直呼他的名字和官职了。
父亲刘勇一死,母亲悲痛到了极致,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和热爱了。
“唐玄奘,你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自刎?”
“我不明白”唐玄奘心乱如麻,头也开始裂痛,无法集中精力思考问题。昨天夜里,父亲虽然并不热衷为观世音菩萨塑金身做法会,却还是很积极的出谋划策,全力唐玄奘和苏玉娇的所有计划安排。
“他一死,能保全我苏玉娇家和刘家的名声,能全我的清誉,我也能从世人的‘奸夫淫妇’的骂名中脱身出来,变成一个可怜兮兮值得人们同情的受害者了。刘郎的死也能全你的声名和前途。”此时苏玉娇头脑出奇的清明。
“父亲做下血案,冒充柳州之主,外公带兵来缉拿他,他的事迹将被宣扬于天下,如何能全苏玉娇刘两家的声誉?”
“天下刘勇太多,而且当年你爹爹独自逃出刘府,这一来就是二十年,也从未探访过刘政会将军家,恐怕天下人早就把刘政会将军之子遗忘了,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把,更何况天下如此多叫刘勇之人,恐怕死一个无恶不作的的匪徒刘勇,谁也不会联想到大将刘政会那里去。
今日之事的真相,就是,你识破了那刘勇逆贼的身份,气愤之下,直接斩杀了这刘勇!
你就出了你娘亲,现在立刻赶往京都面见圣上,并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你外公素华护国公!
他们一定会派兵而来。
而等你外公带兵来了之后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闭口不言,因为他是一个伪君子,把名声看得比自己女儿的生命和幸福还要更重,我跟他的仇人之子刘勇在一起厮守了二十年,这个家丑,他只会拼命的捂住,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给别人知道。”
“娘,我不去长安城!”
“儿啊!你不去,你的父亲就白死了。”苏玉娇冷冷说道。
“难道你也是一个跟苏华一样自私虚伪的人吗?就算你父亲死了,你也不愿意为你的母亲而去奔波一次吗?”
“娘我”
“唐玄奘法师,你是出家人,请别再叫我娘了,我求你拿着我的贴身发簪与那血书去长安请苏华护国公带兵来围剿这刘府!”
“娘”
“唐玄奘小师父,你哭哭啼啼做什么?人谁无一死?人死不过如灯灭,我早已看透,你身为佛道中人镰刀看不透吗?你又怎么修道礼佛成正层?”
“我”
“你要还有一点点的孝心,还有一点点的可怜你的父母的苦楚,就速度去到长安请救兵来杀救我出去。那份血书说得没错,你的父亲是陈光蕊,母亲苏玉娇,仇人便是那土匪刘勇!
“唐玄奘大师,你还不走,是要逼我也自杀吗?”苏玉娇厉声说道。
“我不能让你背上一个父亲是土匪刘勇,母亲是水性杨花的骂名!如今你父亲已然离去,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这一切!你父亲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了!儿啊!你快些离去吧!请求皇恩,昭告天下,就说那刘勇歹徒杀了你父陈光蕊,又夺了你父知州之位!”
“母亲!可是我们把真相说出来不好吗?帝皇很是看重于我,我与他说上一声定可原谅我们,父亲他执掌知州以来尽瘁秉公执法人人赞扬,他”
“那也洗刷不了我联合子贼子杀害亲夫的骂名!你休要多言了!如今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死去的人是为了活着的人!不能让你父亲白死去!若是天下百姓得知你是贼子之子,而你母亲又与那贼子勾结夺下之位,那你以后恐怕讲永远被唾骂,我们做的孽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对不起任何一人!我们有错!我们有错啊”
苏玉娇说到这里依然是哽咽了起来,唐玄奘心如刀绞,他知道母亲心意已决,尤其是看到父亲为了自己自刎之后,就算自己救下母亲也不可能一直能救下她,母亲心已经死了!
若是自己再不顺从,母亲咬舌自尽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你现在姓唐,乃是国姓!你,从今往后不再是我苏玉娇之子,乃是国之栋梁,唐玄奘!”
唐玄奘心中发下毒誓,一定要查清真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母亲释怀!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唐玄奘对着母亲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唐玄奘连夜赶路马不停蹄,四天之后终于是来到长安城,见到了外公苏华。
护国公府内,苏华已疑惑的王者玄奘问道:“唐玄奘大师闻名海外,不知到老夫这里所为何事啊?”
唐玄奘从怀里拿出母亲苏玉娇的美玉发簪,苏华一见,啊呀一声跳了起来,伸手拿过发簪,翻转连看数遍,颤声道:“小师父,你这发簪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