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秦空一边研究玄玉功淬体卷，一边吞服下品淬体丹，加快淬炼前六条正经剩余部分的速度。
在领悟坐忘境后，秦空虽然是下下品资质，但修行速度已经不比顶尖的下品资质慢，甚至犹有过之。
短短两天时间，他吞服了四颗淬体丹，将第二条和第三条正经淬炼完毕，气力刚刚达到四千斤门槛，加上纯粹肉身力量一千六百斤，秦空的力量达到了五千六百斤，媲美开经境七层巅峰武者。
也就是秦空本就初步贯通了前六条正经，以开经境六层的经脉强度加上自身超越常人的体魄，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吞服四颗淬体丹。换一个普通武者来，早就出现了根基不稳的问题，严重的甚至会被淬体丹的药力冲伤经脉，造成难以预估的后果。
况且也不是谁都像秦空这样领悟了坐忘境界。处于坐忘的冥想状态下，秦空心无杂念，忘物忘我，能更有效率地吸收利用淬体丹药力。
换别人这么吞服丹药，十成药力要被浪费六七成，妥妥的败家子行为。
这两日除了修炼，秦空也去村里转了转。从小到大，村里的长辈就一直很照顾他，从来没拿他当过外人，秦空也一直将村里的叔伯婶婶们当做自家长辈。
两日后，拜访完所有长辈，秦空才带着章石头一起动身回镇上。章礼将两人送到村口，眺望着两道身影远去。
在动身的时候，秦空已经戴上徐平凡老人送他的面具，容貌气质都相应发生了变化，就连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村长章礼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至于为什么带上章石头？
自从章石头没了舌头，口不能言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闷在屋子里。秦空便想着带他再去趟镇上，一则可以去镇上医馆看看石头叔的舌头还有没有再长出来的可能，二则也可以出来走走，散散心。
章石头一开始不愿意去，秦空好说歹说也不肯从屋子里出来，还是被他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娘拿着扫帚从屋子里赶出来，这才肯走这一趟。
“石头叔，不要灰心，到了镇上我们先去几家医馆看看，搞不好那里的医师就有办法让你的舌头重新长出来。”秦空一边赶路一边说道。
失去言语能力的章石头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肩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继续闷着头赶路。
见状，秦空心中轻叹，也不多语。
正午前，两人抵达镇子。
一回到镇上，秦空就发现镇子里的气氛与往常不同，街道上少了各式摊贩，也不见孩童玩耍的身影。正值晌午，许多店铺就关上了大门，一副闭门谢客的光景，连空气中都弥散着紧张的味道。
秦空心中奇怪，带着章石头直奔医馆而去。
到达医馆门口后，他发现这里果然也是大门紧闭。
秦空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板。
过了一会，医馆大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眼睛顺着缝隙里往外望去，见门外只有个木讷汉子和文质少年。
“什么事？”有人小声问道。
“我叔晚上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不小心将舌头咬断一截，来找医师看看有没有恢复的法子。”秦空说道。
听到这话，大门推开些许，留出仅够一人通过的宽度，一名十五六模样的伙计连忙招手道：“快进来，快进来！”
秦空和章石头从这道一人宽的缝里挤进来，便听见身后砰的一声，伙计重新关上了大门。
“你们等着，我去请先生。”伙计招呼了一声，去了里屋。
不多时，便带着一名青衫山羊胡老者回到前厅。
“跟我来。”山羊胡老者看了略显木讷的章石头一眼，走进一侧诊室。
章石头连忙跟了进去。
大堂里便只剩下秦空和那名十五六岁的伙计。
因为药浴淬体的原因，秦空虽然只有十三，但身形已经不输十六七的少年，比伙计还高半截。
兴许是见了同龄人的缘故，伙计谈兴甚好，主动搭茬道：“你这个叔叔可真够倒霉的，睡个觉还能咬掉舌头。我在这儿干了三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过，这种倒是第一次见。”
秦空闻言只能苦笑。
“对了，镇上这是怎么回事？街道上见不到什么人影，连各家店铺都闭门谢客了。”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秦空问道。
伙计先是看了眼诊室，然后才往秦空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还不是徐家和杨家闹的。”
提到镇上的两大家族，伙计神色都紧张严肃许多，他说道：“徐家和杨家这两大家族打起来了，至于为什么打起来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两天镇上的气氛很紧张，就连我们医馆都不敢开门坐诊了。”
徐家和杨家打起来了？是因为碧玉府的事？
听到这里，秦空心里大概就有谱了。
接着伙计又说了些这两日发生的事，比如杨家的人砸了一个酒楼，而这个酒楼正是徐家名下的产业，又比如徐家的人打断了一名杨家子弟的腿，诸如此类。
秦空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过了一会，山羊胡老者掀起诊室的布帘，带着章石头走了出来。
“断的太彻底，基本没有恢复可能了。”山羊胡老者下了定论。
章石头脸色显得有些晦暗。
“不过……”山羊胡老者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传闻世上有仙药，可以活死人，生白骨。若是你能有幸得到，别说区区一条舌头，就是脖子断了半截也不是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可惜，难啊，太难！”山羊胡老者抚须道。
说完这些，山羊胡老者转身回了后堂。
“诊费两枚铜币。”伙计伸出手道。
秦空从怀里取出两枚铜制的钱币，交给对方，便带着章石头离开了这家医馆。
本来秦空还打算再去两家医馆看看，但鉴于此时镇上形势，原本的计划只能放弃。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秦空说道：“石头叔，镇上发生了一些事，目前形势有些紧张，你先回村里去吧。”
章石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问，你呢？
秦空笑了笑。
“我得回武馆，明日就是武馆的新生大比了。放心，武馆在镇外的山上，镇上的事波及不到武馆的。”
思索了片刻，章石头才微微颔首。
两人往镇外走去，出了镇子后章石头一人回樟树沟，秦空则往武馆所在的山上走去。
南山武馆坐落在镇外的一座矮山上，能通车马。秦空沿着大路一直往山上走，武馆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就在这时，道路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道路一旁，有两人正对一个浑身灰扑扑，双手抱头的身影拳打脚踢，这两人秦空刚好认识，正是刚进入武馆时与郭强和王大锤争过蒲团的两人，来自镇上的别姓武者家族。
而被两人围殴的那人，恰是秦空唯一的室友，王大锤。
“狗东西，就你们这帮从山沟里爬出来的乡巴佬，也敢违逆奇少的意思。”一人口中骂骂咧咧道。
“就是！郭强不知死活敢挑战奇少，活该被打成那样，奇少已经放话要让他在床上躺一个月，你一个资质垫底的废物，居然去山下给他买药？”另一人不屑冷笑。
“哈哈哈，去年进武馆的，好像就这个废物还没有引气入体吧，莫不是想抱郭强大腿？自己成不了武者就想找个武者当靠山？废物不愧是废物。”
“你错了，还有一个没有引气的，你忘了那个无品的废物？刚好这两个废物还是室友来着。”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个无品的废物去哪了？这些废物别的优点没有，倒是挺‘仗义’的，要是看见室友被我们打成这样，说不定还会冲上来找我们拼命呢。”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见马上要新生大比，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已经偷偷溜了吧。哈哈哈……”
两人嚣张大笑，言语中尽致讥嘲。在两人脚下的王大锤看不清神色，只是全身蜷成一团，死死护住怀里的包裹。
包裹里是他去镇上抓来的药，是为郭强治伤用的。
就在这时，王大锤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找我？”
王大锤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数丈外的少年。
“秦…空？”看着面目陌生，但声音熟悉的少年，王大锤的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是我。”秦空点头道。
戴上徐平凡赠与的面具后，秦空的容貌气质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就显得比其他人清秀的少年如今更是多了股文质彬彬的气质，就像一位饱读诗书的文静书生。这不光是面具的作用，也与他这一年读了不少书有关。
但总的来说，戴上面具后秦空的气质比原来更加文静，加上容貌细节上的变化，即便是熟悉的人也很难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但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从眼前的文质少年身上，看到昔日的影子。
王大锤作为秦空的室友，一年的朝夕相处，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互相也都算熟悉。在经过了最初的错愕不解后，王大锤终于能肯定眼前之人就是消失了好几天的秦空。
可秦空不是走了吗？
和很多人一样，王大锤也以为秦空是见一年之期渐至，自己又是无法修行的无品资质，心灰意冷下离开了武馆。
说实话，大比将近，王大锤作为除了秦空外唯一没有成功引气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差一点也学秦空当了逃兵。结果还是郭强与杨奇决斗，被打成重伤，反而激起了他心里的不屈，留了下来。
相比于沉默寡言的秦空，王大锤倒是与郭强要更亲近些，一年下来两人成了挚友。这次郭强重伤卧床，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一眼，就连治伤的药都是王大锤去山下镇子抓的，结果还没等回到武馆，就在半道上被这两人截住了。
王大锤挨了一顿打，却始终没有让怀里的药撒出来半点。
“快走。”脸颊高高肿起的王大锤含混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你就是秦空？”这时，一人开口道。
他俩在一年前见过这个叫秦空的，因为下下品常见，无品不常见，所以那一批学员对秦空都有一定印象。
只是……
这个叫秦空的是长这样的？
“算了，不管你长啥样，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这人想了想，旋即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神色。
此人一指胯下，冷笑道。
“从这钻过去，今天就饶你一次。”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