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日。
皇城的红墙上张贴着尚书省出的公告。
这么多人，自然看不清前面的字。
只能听前面的人念。
公告上写着。
根据皇帝的旨意，正月十八日举行科举考试。
秀才科，明经科，进士科的考试地点在国子监考院考试。
明律科考试地点在刑部，明书科在翰林院。
明算科现在都是钦天监内部吸收，不对外考试。
“啊！”
一听到十八日就考试，众人长叹一口气。
太紧了，就是后天啊，昨晚的酒还没醒呢。
也只能牢骚一下，没办法，谁也没办法改变这个结果，是不是。
看完了公告，都散了。
这一群贡士，不管是高才也好，修炼高强者也好，昨夜疯玩了一个通宵，个个精神不振。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苦读的萧散，倒是显得神采奕奕，而且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身上的书卷气也浓了不少。
如果从高空看，会显得非常显眼。
此时，皇城的城墙上，女墙后面，站着一群人。
一个带着桃形玉佩的人，指着下面的萧散对他主人说：“主子，那就是萧散萧贡士。”
他主人点头说：“这才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桃形玉佩的人连忙说：“这萧贡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家中读书。”
主人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人说，“告诉吏部的人，我会盯着秀才科考试。”
“是！”
萧散不知道自己被人指指点点。
他骑在马上，往家的方向走。
“涣之，涣之。”
侧头看，李少言在那边，不仅他一个，还有本州的十几个贡士，都在这一边。
“少言！”
萧散没有骑马过去，而是拱手回应。
那边十几个人也拱手，同声说：“涣之，一定要前程似景啊！”
萧散有点感动了，说：“大家一起前程似锦！！”
然后无言顿首。
萧散不能去害人，自己被佛门封杀了，还去接近别人。
若是在家乡，萧散和他们不是的一路人，根本不会来往。
现在，数千里路迢迢，一起来到长安赶考。
情感上自然会深了一些。
现在，自己的人因为拒绝佛门的拉拢居然被佛门封杀了。
佛门势大，都是小地方来的，根本无法对抗，只能在这个时候，在长安大街上，隔着一条大街默默互相加油。
两边顿首默默无言的样子，让其它贡士看见了。
都是同行，虽然身份可能天差地别，现在难免感同身受，同感悲怆。
“萧涣之，一定要前程似锦啊！”
“萧涣之，一定要前程似锦啊！”
一时间，街头街尾，大多数贡士都一起拱手，对萧散祝福道。
“萧涣之，一定要前程似景啊！”
萧散下马，拱手周罗一圈，连连顿首示意，没有说话，他已经被感动了。
这个场面自然被很多大佬知道了。
一个大和尚长叹一口气，“这帮蠢材！”
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一个年轻的道士，嘴角带笑。
王御史从同僚哪里得知这个消息，抚掌大笑！
“哈哈哈。有热闹看了，哈哈哈。”
他自然看不起连寒门都不是萧散，但是不耽误他看佛门的热闹。
这么大的动静，宰相们自然知道。
中书省，门下省的长官们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尚书省的左右仆射。
科举考试，是尚书省下面的吏部负责主持和试卷评判。
这个事棘手了。
佛门的态度是不能违抗的。
但是，若是激怒了那些贡士，搞不好也要出事。
更何况，之前有个大人物发话了，他会盯着秀才科考试。
“哎，公平考试就好。以他的履历，公平考试也未必考得上。”
毕竟出身太低贱了，知识和见识自然浅薄。
而秀才科是最难考了，世家子弟都不敢轻易碰的。
尚书省左右仆射也点头。
晚上，佛门的代表人物说：“公平考试就好，反正他也考不上。”
毕竟，秀才科考试和进士科还有一个地方不一样，试卷经过三层评判的时候，每个评卷人都有权利罢黜考生。
……
萧散告别众人，单骑回到会馆，进了屋子，坐在书桌前，收拾了一下心情。
然后拿出自己的毛笔把握。
这毛笔，笔管是柳树枝条，柳翠翠的遗体。
柳翠翠是怎么死的，他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他没有忘记。
以后，自己该怎么做，他也知道的。
“做自己该做的。”
在这个世界，他决定这样走下去，至于未来会怎么样？
谁又知道呢？
后天就要考试了，前世经历过高考，对于这种大考，怎么调整心态他还是知道的。
他从边上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兔毫。
对，要重新做六个笔头。
不知不觉，到了正月十八日。
天还没亮，萧散就起身了。
和往常一样，生火，洗漱，做饭，吃饭，给牡丹打一记【祝福】，把馒头烤好，用包裹好，考试的时候吃，竹筒做的水壶。。
收好笔墨纸，检查一下笔头，状态良好。
入场凭证，已经收好。
出门前，萧散对牡丹嘀咕说：“这二十年的奔波，就看今天了。”
然后转身离开。
并没有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祝大人前程似锦。”
来到马厩，司马三已经扎好了马鞍。
萧散上马，司马三跪在地上拜道：“祝公子前程似锦！”
萧散大笑三声，纵马而出。
出了里坊，来到大街上。
天刚刚蒙蒙亮。
但是，车声马蹄声络绎不绝。
国子监，在外墙上拴好马，排队进入。
验身，搜身，入场。
一切如常。
考试题目很快就下来了。
五道考题。
萧散思虑了半个时辰。
拿起毛笔，在草纸上试了一下状态。
正好。
落笔成文，两个时辰之后，五道全部写完，总共四万字，全部写完。
放下笔墨，后退半尺，喝了一口水，吃了半个馒头。
开始检查试卷。
这可是古代，肯定有许多要避讳的地方，可不能犯错。
检查一遍，找到一个犯了名讳的地方，写了“虎”字。
李渊的爷爷叫李虎。
这种叫轻讳，如果引用经典，写虎字没问题，其它情况不能写。
检查三遍，没有其它的了。
把犯讳的那篇，重新誊抄一遍。
确认没有差错的地方，交卷。
这时候他才发现居然自己是秀才科考场第一个交卷的。
他还以为自己够慢的了，用了整整四个时辰。
负责考试的吏部员外郎看一下试卷上的名字，萧散萧涣之。
说了一句，“好节奏！”
看来他一直盯着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