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家主年纪尚轻,很多事都“不懂”,陆忧国的丧事就由林小曼和唐叔一同操办。
陆忧国这一方家里也没剩几个人了,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平时也没有往来,至于。林小曼这一方,她早与家里人断绝关系了,十九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关联。
来吊唁的也就几个平时友好的邻居,还有他的学生。
道士算好了下葬的地方,留出了两个位置,出殡时间定在两天之后的早上七点。
棺已经闭了,陆宅大门正在鸣炮,一声声炸在在场人的脑仁里头,陆厉和死神在灵前哭丧。
声音很大,却不热闹。
作为长辈,林小曼给他们在头上缠了白布,俗称包孝帕。
一种沉痛的情绪在宅子里疯狂滋长。
老家主是真的没了。
而这位新家主,是个寿命只剩三年的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这座宅邸的命运未知。
陆忧国是一所公立大学的教授,清誉远扬,他这一生除了对内,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
受他恩惠的人很多,桃李满天下,也算是功德无量。
来吊唁的人在他的灵堂前热泪盈眶,在念着他的好。
有几个来看他的学生受了他的影响,也当了老师。
角色对换,也更能心领神会当年的心境,只是这位严师如今却不在了。
事出突然,陆忧国当下带的这一届学生跟他是无缘了。
不过可惜,他出差的路上还在惦念着在教室里的他们。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还挂在他的书房里主位上方。
他题的句,字里行间里的报国,都刻在了他学生的心里。
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在前仆后继的在履行着老师教给他们的大义。
等到吊唁完毕后都已经十二点半了,也都没什么胃口,午饭吃的很简单。
陆厉屋里。
“陆厉。”
“嗯?”
“我刚刚看到林小曼和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在说话。”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林小曼作为逝者的妻子,接待他们很正常,然而却被死神提起,大概是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长什么样?”陆厉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看样子是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
“不年轻,感觉和陆忧国差不了几岁,高高瘦瘦的,嘴巴上面有一颗黑痣,眉毛很浓,眼里透着精明,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死神继续道,“林小曼把她绣的荷包给了那个人。”
陆厉道,“那人是林小曼娘家的一个佣人,他多年来暗恋林小曼。”
顿了顿,他摸摸死神顺滑的头发,继续道,“当年致使陆鲤落水的人是他,那天唐谌也是受他指使伤了你,目的是引我过去,将我除掉。”
死神重点跑偏,“那林小曼送他荷包?”
连他一个男仙倌都知道送荷包的意思,这林小曼不至于陆忧国都还没安息就把情人领进门儿吧,况且他和陆厉还在呢!
“今天你看到林小曼那样子了,容颜苍老、白发苍苍,也没吃饭,估计活不了几个月,就在这几天了。
所以,她是不会做那种事的。不过算是表达自己的谢意,了了那男人的一个心结。”
死神听了,瘪了瘪嘴,“有点惨。”
“确实有点,不过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嗯?”
“我等了你几百年,好不容易到手了,现在是看着肉在眼前还吃不了。”
“滚吧你。”
什么等了几百年,他也没见陆厉献过什么殷勤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在陆忧国没了,陆宅没收入了,我们又要贫穷了。”
“别怕,实在不行,我把宅子卖了。”陆厉道。
把宅子卖了?!
“你认真的?”
死神在心里疯狂吐槽。
你可是他们的老祖宗诶!天天早上拜你,望着你保佑他们,你就这么对你的子子孙孙的?
“开玩笑的。”
死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又听陆厉道,“把溱谰他们几个辞了。”
正在院子里面忙的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忙碌起来。
“你可别。那些人都在等着你这个少东家带他们走向辉煌呢,您呢,一转眼把人家几个给辞了。”
陆厉太不成熟了,他都有些隐隐担忧他们的未来了。
“你当真了?”
呵呵,您可真幽默!
烦心事太多了,死神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有陆厉在,他不愁。
昏昏沉沉之际,他听见陆厉的声音。
“也过不了几天了,我们就回去了。回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定好的轨道。”
神明在上,一切都循着轨迹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