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辞率领众人徐徐前进,并不着急,因为太平教谋反的因素,一路上见到的行人少之又少,反而是那些平日里藏于深山老林的贼匪流寇,此时却全都戴上黄巾,光明正大的流荡于官道之上。
这些贼匪每队人数都不多,每当遇到刘辞的队伍,便立刻逃跑,也有许多冒着太平军的名号,强行恐吓威胁。
不出意外,遇到头脑不清醒的贼寇,全都被刘辞打散、歼灭。
但逃跑的还是占大多数。
“这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匪徒,现在倒摇身一变成了起义大军了。”李善唏嘘道:“若是太平反贼携裹匪寇而来,似这般下去,恐怕到时的人数更加恐怖了。”
刘辞点头说道:“存孝所言不差,若我是太平道人,也会收纳这些流窜的贼众,以壮大声势。”
“若我是张角,便不会要这些匪寇,尽是些乌合之众,即便聚集,又何惧之有?”刘睦不屑的说道。
刘辞笑道:“你以为张角的太平军又有多少正经军队?各地响应之人数以百万计,但大都是生计堪忧的普通百姓,真正说起来,战斗力恐怕还不如这些见过血的贼杀子。”
刘睦闻言,犹疑的说道:“好像是诶,那这么说的话,这些反贼岂不是一击即溃?”
李善出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贼军虽非精锐,但也是以众击寡,声势浩大,若有擅于战阵者指挥作战,胜率还是很大的。”
刘睦惊讶的说道:“那这么说来,贼军岂不是必胜了?”
刘辞和李善对视一眼道:“何出此言?”
“贼军人数以百万计,其中必有精于战阵之人,照此推算,太平军岂不是胜算极高?”
“非也。”刘辞说道:“敬和只说中了其一,而不知其二。”
“哦?其二何如?”
刘辞言道:“贼军的确人数众多,其中也定有人中龙凤,但指挥作战的人,并不一定就是那些有能力的人。这各个地方的贼众,都有一方渠帅,也只有这些居于首位者,才有生杀予夺之权,而这些人事前大都是普通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又岂能轻易交付他人?”
刘睦听完,挠了挠头。
李善却是抱拳说道:“义兄之言,真乃一针见血也。”
“嘿,说来说去,理都让你们说了,那这仗到底是好打还是不好打啊?”刘辞不满的嘟囔道。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忽然有哨探回报,说前方十里,有两军交战,似乎是官军与反贼交战,双方大纛上,各书写着‘陈’字与‘张’字。
张?
莫非是张角三兄弟之一?
刘辞立刻询问起身边的熟路之人:“此处是何地?”
“回刘君,咱们一路北上,午时才出了方城县,按照行军速度来算,此时应该是在三县交会之地,往西是涿县,往东就进了广阳郡的安次县。”
还以为走差了呢,照这么说的话,这队黄巾应该不是张氏三兄弟了。
机不可失。
刘辞立刻命令队伍,整装前进。
少时,刘辞两百多号人便跑着到达一处稍高的地段,前方便是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两百多人全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万人以上级别的战斗,一个个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放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粗算之下,黄巾军的人数约在万人之上。
刘辞所在的位置,正处于太平军的右侧位,这些太平军队,几乎人人都戴着一条黄色布料,有的也腰系黄色束腰,只是大都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一看就是长久缺乏营养的缘故。
这些起义军几乎没有人拥有正经的铠甲,有的甚至连一身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武器装备了。
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削尖了头儿便是一把木矛,锄头等农具已经算是好武器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手中才有一些像样的兵器。
尽管如此,这些人的精神却是极其高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喊叫,面目狰狞狂热,丝毫不惧怕对面装备齐全的官兵,或者说,是根本看不到战争的残酷。
疯狂的人群,犹如一条湍急的洪流,汹涌的冲击着对面的官军,相比这些太平军,官军的人数显得极其弱小,但却又很坚定,尽管这些官军也是长年没有经历过战斗了,但他们的身体素质和精良的装备,的确是超出义军许多,此时就像一堵高墙一般,硬生生的阻挡住洪流的冲刷,隐隐还有反推的架势。
但黄巾起义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类似这种以少打多战斗,除非是从一开始就将他们一击击溃,让他们没有冲杀的勇气,否则战斗陷入僵持的话,最后战败的一定是人数少的一方。
即便官军这堵墙再坚硬,也不可能一直抵挡人浪的冲击。
果不其然。
战斗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对面的官军就已经没有了冲击的态势,逐步变为防守,并且慢慢的向后退去,防止被贼军包围。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官军的士气已经逐渐耗尽,而黄巾军的人在度过起初的慌乱之后,却是越打越狂热,士气隐隐有高昂的苗头。
刘辞见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知道时机已到,自己这二百多人将作为奇兵冲杀进去。
但见身后的乡勇们眼露怯意,刘辞便高声的呼喊道。
“弟兄们,前面就是反贼的队伍了,虽然他们占了人数的优势,但也不过是一群衣不蔽体的饥民而已,难道我们的钢铁刀枪,还不如他们手中的木棍吗?”
乡勇们闻言,纷纷定下心神,眼中变得坚定起来。
刘辞见状,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槊,大喊道:“除贼剿恶,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弟兄们,随我冲锋!”
众人大喝:“杀——”
刘辞一马当先,刘睦李善冉闵等人当即大喝冲出,与刘辞并驾齐驱,率领着二百多乡勇,义无反顾的冲向黄巾军。
俯瞰之下,刘辞的义兵就宛如一颗小石子,冲进了黄巾军的人海之中。
虽然人少,但胜在装备优势,加上二刘与李善、冉闵之勇,一时之间,黄巾军的右侧被杀的人仰马翻,四散奔逃。
正在酣战的两方将领,立刻就发现了战场右侧的变化。
带领官军的是涿郡郡丞陈时,在见到黄巾侧方起了骚乱之后,心中料到必是有援军到来,心中欣喜不已。
“援军已到,诸君当奋力突破,剿杀叛军。”
官军闻言无不振奋,士气立刻就高涨起来。
黄巾将领却是身处中军,占于高处,看的比官军更加清晰,起初听闻还吃了一惊,待看到刘辞的义兵只有一二百人,顿时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