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一开始没答应。
然而看到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仿若小兽一样的目光。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心一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春妮，可不敢撒谎骗警官呐！”
老人痛心疾首的摇头，作势要去抓小女孩的手。
小陈眼疾手快，将小女孩拉到自己的身后。
一脸平静的望着老人。
老人干笑一声，悻悻的收回了粗糙得像老松树皮的手。
漠南村地处偏僻。
在村子不远，小女孩所说的地方，小陈和秦海也很快看到了。
哪里是什么湖泊啊，分明只是一片原生态的小鱼塘。
绕着走一圈，估计也就不到四百米的样子。
“春妮，告诉姐姐，你在哪里看到的妈妈？”
“就在那里。”小女孩短短的手指了指水面。
大家的视线都随着小女孩所指望去。
水面看起来很是清澈，依稀还能看到鱼儿游动的身影。
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和小女孩描述的，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诶，春妮儿，你说说你在干什么啊！”老人摇了摇头。
旋即，颤颤巍巍的走到秦海身前。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警官同志，小娃娃不懂事，太淘气……”
秦海摆了摆手，“没关系，小孩子嘛。”
然后侧头道：“小陈，走吧！局里还一大堆案子等着处理呢。”
又仔细望了好一会儿，小陈才不甘的收回了目光。
叹息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准备跟着秦海离开。
老人也趁此机会，将孙女拉回了自己身边。
“警官同志，给你们添麻烦咧……”
老人咧嘴笑了笑，看到的，只有黄到不能再黄的牙齿，摇摇欲坠。
小陈一言不发，跟在秦海身后。
走了两步。
她耳边仿佛又听到小女孩希冀的喊了声“姐姐”。
猛地一回头。
却发现小女孩跟在老人身旁，正低头绞着小手，根本没有说话。
小陈失落的收回目光，最后看了一眼鱼塘。
但是……
就在这一刹那。
她的身体却像是触电一般地震住了！
水里陡然出现一张无比惨白、双眼无瞳的女人面孔！
这张面孔出现地极为突兀，令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小陈瞬间倒退了好几步，心脏狂跳不已。
随后再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了。
仿佛只是普通的池水。
小陈十分确定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
她深吸了口气，小跑追上了秦海。
“秦队，我申请打捞这个鱼塘！”
“嗯？”秦海愣了一下。
看到小陈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模样。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
“好吧，让你任性一次。”破天荒的，秦海竟同意了小陈的请求。
小陈和秦海脚步轻快的向村里走去。
就在老人以为他们已经离开时。
很快，却又看到小陈去而复返。
在她的身后，还跟了几个村民，手中拎着渔网走来。
“警官同志，你这是……”
“我要打捞鱼塘！”小陈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老人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而是牵着春妮走到了一边，让开地方。
所幸鱼塘并不大，打捞起来的速度也很快。
十几分钟后。
“捞到东西了！”一个村民大喊了一声。
小陈和秦海急忙走了过去。
当看到渔网里那沾满了泥巴，污绿色的庞然大物。
小陈颤抖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小女孩这时也挣脱了老人的手，大喊道：“阿妈，是阿妈！”
秦海身体微微一震。
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在这鱼塘底下捞出了一具尸体。
尸体不知道在下面泡了多长时间。
因为高度腐烂，产生大量的腐败气体，充满全身软组织使整个尸体膨胀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已经浮肿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这在医学上有个解释，叫巨人观。
深吸口气，秦海拿出手机，通知了局里。
一小时后。
荒凉偏僻的漠南村来了很多警员。
鱼塘边。
早已拉了警戒线。
一个法医正在尸体身上测量，取样。
旁边还有一个警员拿着相机不停的拍着照。
警戒线外。
很多村民都闻讯赶来，梗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鱼塘里真的捞出了尸体？”
“我和黑娃昨天还下去游泳了，吓人的嘞。”
“春妮的阿妈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没了……”
“我还以为她去城里，不要春妮了呢。”
“……”
漠南村很小。
一共只有几十户的人家。
大家基本都互相认识，还有很多是一起长大的。
此刻，一些和春妮妈妈关系好的妇女，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春妮和老人也被警员早就安排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小陈不愿意让春妮看到那尸体的模样，害怕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无法弥补的创伤。
自从尸体被打捞上来后，老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神情老是出现恍惚。
小陈将一切目睹在眼里。
她偷偷的把秦海拉到一旁。
开口道：“秦队，我觉得这是起蓄意谋杀案，春妮的爷爷很可疑！”
秦海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小陈很快条理清晰的说起来。
听完后，秦海目光里露出一抹赞许。
“你已经学会独立分析案件了，我很高兴。”
小陈脸微红，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
秦海的话锋突然一转。
“证据呢？”
“啊？”小陈怔了一下。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断……甚至往严重了说，都是你胡乱猜测！”
秦海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
“在学校里，老师难道没给你讲过办案的二十四字方针？！”
“讲过。”小陈低头。
“背一遍！”秦海道。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定性准确、处理恰当、手续完备、程序合法。”
看到小陈越发失落的样子，秦海叹了口气。
语气变软，谆谆教导的说道：“办案不能靠感觉，更不能徇私。一切都要讲证据……”
“我也知道他的身上的确有疑点。但我们无法实施抓捕，就算先行传唤，也要等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
“等等我把村长叫过来，再了解一下春妮一家的情况，看能不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听到秦海后面的话，小陈慢慢重振精神。
“好，我现在就去找村长！”说完，她便雷厉风行的小跑离开。
“这丫头……”秦海摇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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