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宁非看向他,本来她准备直奔逸阁找她师父余逸心求情的。
余回拍了拍马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微笑道:“华裳银衣。”
宁非立定,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面部表情有点尴尬:“华裳银衣?那不是……”
“没错,正是你借马那日所穿的华裳银衣。”
宁非连连点头:“噢,我懂了,这……真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额那个,往事咱就不必再提哈……”
余回下马,一手牵着马,一边领着她回罗叶殿,一边跟她商讨详细的计划。
另一边,余回却忍不住想起那晚,嘴角也总忍不住上扬。
——
三年前,宁非为了盗,哦不,借,为了借天马,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强拉硬拽,投喂献好,威逼利诱,哪一个都没有成功。
正在宁非苦苦央求天马行行好之时,余回在大殿里喝得半醉,问道:“卓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卓尔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看见余回的眼神又收了回去:“啊没、没有,我日日守在这里,一只苍蝇都不曾放进来过……殿下,你是不是这几日玩的太晚出现幻听了?”
“不”余回举起手,“有人,一定有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嗝……”
卓尔:“……”
余回:“……特殊的味道,在哪儿呢?让我找找!”
余回提着剩下的半坛子酒往后院走去,临走前嘱咐卓尔:“卓尔,你去看着大门,一定要把门关好了,免得人跑了!”
宁非听到声响猛然回头,立即呆在原地,余回边闻边走,像是能看到她一样,直直地朝她走来。
宁非心里正纳闷儿:怎么,这华裳银衣是没有用吗?
华裳银衣,顾名思义,月光之下可以隐形。
她一跃跃到栓马的树上去,天马开始撂挑子了,又叫又撒欢儿的,宁非抬头一看,几个屋檐的金属片在伺风而动,估计这是设了结界。
这下该怎么办呢?天马很聪明,她若躲在树上不动就太被动了。
往前是走不掉了,情急之下往后一看,有一间屋子的窗子正在开着,宁非忙翻身过去,一跃而上。
“咚”的一声。
“我去,这是哪个蠢蛋?居然在窗边放了个床……嘶……哎呦喂我的脑袋……”宁非扶颅小声地咒骂。
宁非见余回还站在天马那里嗅来嗅去,便去寻找屋子里其它出口,一转头才发现屋子里居然有两张床。
来到置物架旁,宁非彻底傻了眼。
“这是!控风神器——东风翎……这是?金碗和金筷?干什么用的?嗯…看着气派!……这是!冰魄玉……哇啊啊,这简直是……太奢侈了叭!”
一转身,宁非直接惊呆了:“这个是!!!竺笛!与骨笛是同一族系!哇!”
她心想:既然我能操作的了暖暖姐的骨笛,这竺笛自然也可以一试。
宁非试了半天也不行,一定是余回设置了咒语,唉!可惜了!
宁非走过一张桌子又走回来:“等等!这桌子?”
她上前闻了闻:“是灵木所制?怪不得有股香味!”
“这茶杯?!据说这温杯可以控温!”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再往前走,这珊瑚?蓝色的?倒是没见过,宁非伸手一摸,手上粘上了蓝色的荧光,闪闪的。
怪有意思的,她于是又探出头去嗅了嗅,没成想那珊瑚竟突然长高一截,戳了一下她的鼻子。
吓得宁非赶紧缩回身子。
“男的,一定是个男的,这味道不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好马儿,我听到你说什么了,放心,我一定抓住他!”
余回自言自语道。说罢,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瓶一摔,朝着内殿走去。
门有响动,宁非一看自己身上,没了月光的照射,看得一清二楚。前方的窗子宁非已经检查过了,是锁着的,这就意味着来时的那个窗子是唯一的出路。
她赶紧跑回窗边,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惊了。
窗子居然被关了!什么时候被关的都不知道。
为了让自己待在月光下,宁非只好单膝跪蹲在床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那边。
“啊!!”
万万没想到……
余回居然是从窗子跳进来的,一下子将宁非扑倒,整个人都压倒在她身上,宁非甚至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酒味。
还有刚才那半边脸的触感……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
没了月光的庇佑,宁非现出了形。
四目相对。
宁非一巴掌打过去,然后将余回推开。
只可惜没推开,余回一手抓住宁非的手腕:“抓住你了!”
宁非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你,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
“原来你是个女人啊,你身上这香味?”余回凑得更近了些去闻那味道。
宁非第一次恨自己当年练武的时候,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要是自己勤快一点,就不会遭遇了禽兽而挣脱不开……
偏又巧,她是个不爱用法器的人,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法器带着太不方便,太大了重,太小了容易丢,太支愣了又硌人,这么多年,除了暖暖姐的骨笛,别的她都看不上,包括她此前一直在用的缚仙网。
“你身上有一点酒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香……”
余回轻蔑一笑,将她的斗篷一点一点解开,掀起,扔在一旁。
“让我来猜一猜,刚才我看不见你,是不是因为这斗篷?”余回放开她的手。
说罢,觉得头有点疼,于是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他需要醒醒酒。
“说吧!深夜擅闯我罗叶殿有何目的?”
宁非走到那蓝珊瑚旁边,看着余回道:“余冲殿下,可否借我天马一用?”
“你叫我什么?”余回抬头仔细打量她,“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你是……?”
宁非作揖:“在下罗浮第一大将军——宁非。”
余回迅速起身,围着宁非足足转了两圈,宁非捏着鼻子,只想快点远离这个酒鬼。
“你如何知道我的字?又为何称我为余冲?”
“这个称谓嘛,几日前我去翻阅典籍,发觉只有您的天马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典籍上记录你的信息,余回,字冲。”
至于刚才为什么叫余冲,当然是套近乎了,而且宁非本人觉得——余冲更好听一些。
余回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头还是有点懵,他觉得这已经完全耽误了自己的思考。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余回说罢,宁非便察觉地上有光,低头一看,这地面突然生出一个大洞,向下是悬崖!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看到眼前一抹蓝色一闪而过,那正是她之前看到的蓝珊瑚,也就是说,这大洞就生在那蓝珊瑚旁边。
宁非大叫,紧接耳边传来风声呼啸,同时,她也感受到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失重感。
余回出现,扶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道:“你碰到了那个蓝珊瑚是吧?那看来凭你自己是没办法上去了。”
宁非回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荧光和那突然长高的珊瑚碰过自己的鼻子,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好奇心泛滥。
宁非欲哭无泪:“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余回得意一笑,低头看向她:“这下我身上的酒味有好一些吗?我们继续聊。”
“好些了,你来这儿醒酒的?”
“……额,我们接着聊。”
余回伸手打了个响指,耳边的风声不见了,眼前突然现出一桌两椅。
余回顺势坐下,又开始倒起茶来:“找我为何?”
“借马。”
余回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你要借马,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呢?撇开你是大将军的身份不说,我们也认识啊。”
“我们认识?”
宁非在大脑中快速搜索,自己什么时候跟二殿下有过交集。
“儿时,我与父亲在罗浮开辟商道,曾借住过你家,约有三月,当时你们家还没开酒馆呢,也就是那不久后,你就拜师了。”
宁非这下子有点印象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小时候是有个弟弟来借住过。
宁非有点尴尬,但转念一想,能攀点关系这是好事,于是灵机一动道:“啊,这个,我以为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早就把我忘了,而且我只借一晚,你一觉醒来马儿就回来了,况且有人在等我呢,我还以为跟你斡旋的时间我都可以把马儿带走了……”
“而且你小时候挺抠门的,这天马又这么珍贵,我还以为……”这一句宁非只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余回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嗯……行,马儿可以借你,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宁非心想:果然还是挺抠门的……
“额——,这个你来想吧,我……没什么银子,其他的事情,复仇什么的我都行,上刀山下火海我肯定帮殿下完成,但是你要是真想要银子呢,我也可以帮你赚,今晚真的挺急的,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余回点点头,这个条件他还比较满意:“成了……我好了,走吧,上去。”
宁非腹诽:“……你还真是来醒酒的……”
到了地面,宁非整个儿瘫坐下来,离开军营之后,这种失重感三年没练,突然之间还稍微有些不适应。
余回给她递了一杯茶,宁非喝下去,感觉还不错,咂了咂嘴道:“这什么茶?味道还不错!”
余回笑道:“这是我喝过的茶!”
宁非将杯子往桌上一拍,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没办法,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调整好状态,继续问道:“您这珊瑚究竟是什么宝贝?这么……刺激……”
余回不以为然:“它啊,就是制造一些幻象而已!”
“幻象?那我为何不能催动内力?”
“我骗你的……”
宁非握紧了拳头,死咬着后槽牙,眼睛紧闭着,怒气值飙升。
余回继续道:“人呐,在过度刺激的情况下总容易忘记自己的能力……”
宁非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拳。这要是在军营里,如果有人敢如此调戏她,她已经手脚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