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金仙又懂什么是道？”
一名名三教弟子神情不一。
虽然李洞玄此人却是不凡。
可是却也谈不上能论道的地步。
真正的道，是万法之宗。
是法则之始。
而法则超脱规则之上。
并非寻常修士可以涉足。
最多就是掌握法则。
因为道太过玄奥，即便是大罗也无资格谈道。
唯有准圣，还是巅峰的准圣，已经完全掌握了法则，才有资格从法则中窥探道。
“这李洞玄平平无奇，纵然再不凡，也只是金仙之境，又岂能谈道？我看老子师伯是多此一问了。”一名中年修士摸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低声道。
谁知却引得身旁的几位同门弟子一阵轻笑。
其中一名年龄最小的女弟子更是噗嗤一笑，不是别人正是那三霄中的碧霄。
“公明师兄你真是自恋，哪有修道之人比脸皮的，再说我等修道之人虽然不看重皮囊之貌，但是人家也确实比你好看太多，不像你皮肤太黑，满脸粗糙，又一脸胡须，哪有你说的平平无奇啊！”
“碧霄怎么可以跟兄长如此说话！”三霄中的云霄低声斥责道，立刻让碧霄吐了吐舌头。
赵公明则是一脸尴尬。
忍不住低语。
“难道我不英俊吗？”
“英俊！都俊到镇压洪荒所有男仙了！”
“碧霄师妹，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服了！论修为我是比赵公明师兄差了点，但是论皮囊，我可是我截教第一人！”一名截教亲传自信道。
“你那是差了一点吗？”赵公明怒目而视。
先前那弟子的自恋之语，立刻又引来一名截教弟子的反驳。
“少说大话了，我才是我截教……不，洪荒男仙第一英俊，男仙中的男神！”
在这边啼笑皆非之际。
与此同时。
老子的突然发问，让李洞玄也是一怔。
不过他并未立刻回答。
而是仔细思索了一会。
随后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淡然开口。
“大道三千，也只此一条。”
“弟子深知言多必失，但凡开口，必会透露自己无知的道理，更何况是道。”李洞玄徐徐说道。
他的话，顿时引来不少三教弟子的好感。
“这李洞玄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但紧接着。
“但既然是老师发问，若弟子一句不言，那便是有违师命。”这番话让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似笑非笑。
李洞玄接着道：
“老师曾经在人族传下过金丹大道，篇章前页就曾言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吾不知其名，故强字曰道。”李洞玄的话让老子点头。
的确，他确在金丹大道中简短提到过，虽不过寥寥数字，并无下文，但圣人之道经，哪怕只是数字，又何其玄奥。
“老师贵为圣人，可就连老师都只言强字曰道，又何况是弟子。”
“故而道不可言，一言即错。”
整个白玉广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少年的身影上。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此时此刻，没有人出声，皆知他并未说完。
“大道玄机，弟子不懂……却也不能避而不答。”
李洞玄目光平静淡然。
“故此，今日弟子不谈大道，只谈小道，只谈个人之道。”
“个人之道？”所有人都讶然。
三清亦是如此，哪怕圣人都露出好奇，为之倾听，想知道什么又是李洞玄的个人之道。
此时李洞玄虽然面朝老子，面朝三清，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回应所有人。
“即便李洞玄不言，诸位也知李洞玄出于人族。”
“我李洞玄生于人族，初踏修行，便一直在求道。”
“李洞玄认为大道难求，但只要我一路走下去，就定然能求道，悟道，明道，乃至得道。”少年的声音回荡，清晰进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可越是求道，我却越是迷茫……渐渐的我认为，或许我求的不是道，或许我所求的道是错的，但又不完全是错，否则我又岂能继续修行，在这条修道之路上走下去。”李洞玄的话让所有人沉默，同时开始自省，感同身受。
因为大道迷茫，这是所有人都曾遇到过的瓶颈，即便突破，但后续又会陷入下一个瓶颈。
就像是一个循环。
“随着修行，我心中渐渐有一种明悟，但这明悟还不清晰，可同时，渐渐的我却是明白了，其实求道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自我不断质疑和不断印证的过程。”
“尽管如此，但我的那一丝明悟告诉我，所谓的道或许就是我一生的经历，我在过去走过的所有足迹，以及现在停留的方向，甚至是未来的无数可能，这一切的完整，才是真正的道。”
“什么是道？”
“人生，就是道。”
“而道在哪里？在我等脚下，因前人踏过留下了痕迹，因此才会被后人追逐。”
“天在哪里？天在心里，因为相信，故而存在。若不相信，则闭眼再看，举目……无天。”
“何为情？情因心不静，心静，自然……无情。”
“或可不信，但个人所看不同，此为……差异，也叫……距离。”
李洞玄双眸平静，芸芸修士，但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并非大道，而是李洞玄的个人之道。”
“更是时刻告诫我，仙道漫漫，吾必将上下而求索！”
言道此处，李洞玄深吸口气。
其实这最后的一句话只有上句，还有下句他并未说出……人道万难，我李洞玄纵万死，亦无悔！
神情再次恢复平淡。
“李洞玄理解浅薄，只此拙见，还望老师勿要见怪！”
然而却并无一人开口。
李洞玄的话语旁人不知，但玄都却是最为理解。
“师兄谈的确不是大道……但这既是他的个人之道，也是我人族的未来之道，人族的路同样存在无尽的迷茫，我人族没有方向，只能一步步的前行，可终究在这前行中会存在自我的质疑。”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可终究还是要走下去。”玄都内心轻叹道，看着李洞玄的侧脸。
忽而深吸口气，目光充满了坚定。
“师……兄。”他站起身朝着李洞玄走去，一只手搭在了李洞玄的肩膀上。
李洞玄朝着他点了点头。
“嗯。”
这一刻两道年轻的身影，那少年的容貌也自玉虚宫所在的白玉广场上烙印在了所有三教弟子的脑海中。
那是一种无比的坚定和不屈。
纵然再有任何的迷茫，再有如何的质疑。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