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早朝都是谈国家大事的地方。
可今天不一样,李二陛下开口却提家事,而且还是臣子的家事。
李靖心头咯噔一声,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陛下,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乃少年英才,自然不是我家韩小儿能比的!”
李靖不敢怠慢,连忙俯首放低姿态。
正所谓帝王之心不可测,虽说李二陛下多以仁义的面目出现。
但作为大唐的元老,李靖非常明白,这个弑兄囚父的帝王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为此,李靖不惜贬低自家人!
龙椅上,李二陛下淡淡一笑,摆手道:“李爱卿不必如此,朕只是好意提醒你,这谈婚论嫁可不是小事,选错了对象,会耽误侄女终生的。”
“当然,朕也是站在侄女的角度着想,李爱卿可要三思啊!”
别看李二陛下脸上带笑,可底下的群臣都感觉凉风嗖嗖刮过。
特别是他把“三思”二字,咬的死死的,就仿佛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李靖作为当局者,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
只是他何曾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当今朝局混乱,太子,魏王,蜀王三方势力明争暗斗,谁都不愿意屈居人下,搞的朝中许多重臣不得不站位。
而他李靖手握重兵,更是三方拉拢的对象之一。
此时李英婉若嫁给了太子,就表明他们李家站在了太子一派,今后在朝堂上将受到魏王,蜀王双方势力的排挤。
所以,李靖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一个局外人。
一来能继续保持他们李家的中立态度,二来也算是遵守了当年那份婚约,没有食言。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二陛下却旧事重提。
若不赶紧平息此事,即便李二陛下放过了他,太子李承乾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
下了早朝,李靖火速回府。
“德謇,你立刻带上人,把你姐夫找回来,就说为父找他有要事相商。”
李德謇谨遵父命,立即点了十来号家将,上街打听起韩昌的下落来。
韩昌在玄武街买了一套大宅院的事,人尽皆知。
所以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德謇就找上了门。
此时的韩昌,正坐在庭院中赏雪。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吵闹声。
紧接着,守院的两名家丁嗖嗖嗖的倒飞进院中,脸色痛苦的栽倒在雪地中。
“姓韩的,家父有命,特让我前来请你回府。”
李德謇大摇大摆的走进院中,身后跟了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家将。
他原本就对自己这个便宜姐夫没多少好感,现在他姐受了欺侮,更是要找韩昌的麻烦。
至于李靖交代的事,先放一边再说,他要先斩后奏!
“哦?你确定你是请我回府?对待姐夫就是这种态度?”
韩昌起身,冷冷的瞥了一眼来人。
他本就鄙夷李德謇的为人,现在对方打伤了他的家丁,更是让人厌恶至极。
“哼~你也配提姐夫二字?实话告诉你,像你这种不中用的废物,我姐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你!”
李德謇越说越来气,指着韩昌鼻子骂道:“贱种,我劝你识相的跟我回去,否则对你不客气!”
放在以前,韩昌或许会闷不吭声。
但是,今非昔比,他韩昌已不再是那只任由李府上上下下宰割的羔羊了!
“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不客气法。”
“找死!”
李德謇大怒,直接大手一挥,命令身后的家将动手。
这下悲催了。
砰砰!
为首的两名家将被韩昌一脚踢飞,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在雪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想死的就过来!”
韩昌怒目圆瞪,举起手掌,一掌劈向了院中树木。
咔嚓!
碗口粗的大树,硬是拦腰折断,轰的一声栽倒在雪地中。
在场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将,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他们站的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这等刚猛的掌力要是劈在他们身上,那下半辈子还不得躺在床上啊?
这姓韩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饶是征战过沙场的李德謇,也被眼前一幕吓得心脏砰砰跳,不禁颤声说道:
“好你个韩昌,带你回府是父亲的意思,你这是要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吗——”
“违逆了又如何?”韩昌狠狠的瞪了李德謇一眼,后者一哆嗦,赶紧闭了嘴。
“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早朝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叫他不用担心。我韩昌一人做事一人当,谁也打不了我主意,即便是当今圣上。”
说罢,韩昌再次瞪了李德謇一眼。
后者哪里还敢停留,连忙带上家将撤出了宅院,魂不守舍的赶回李府。
“好家伙!有骨气——”
宅院门口的街巷中,正有一群勋贵子弟在暗中窥视。
卢国公之子程处默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起来。
其实,李英婉为人清高自负,这帮勋贵子弟都知道的。
韩昌公然找她打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谁也受不了那样的老婆。
只是李英婉乃大唐第一女将军,岂是说被打败,就能被打败的?
“程兄,我刚看这韩昌兄弟有两下子,你说明天的军营比武,他赢得了李英婉吗?”
翼国公之子秦怀道,饶有兴趣的问道。
“嘿~你别说,刚才这姓韩的劈出去的那一掌,还真得要有两把刷子才行。”
程处默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搞不好,明天的军营比武,还真就要断送英婉那丫头的大好前程。”
一旁的秦怀道也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