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的心也许是相通的吧。在房间里的爱媛也没有要睡下去的意思。可能是刚刚那张照片惹的祸。那过去的回忆啊,又不争气地在心头里胡乱闯,后劲实在是大。
虽说这大半辈子都是靠自己一人熬了过来。面对这样的一种人生境况,爱媛没有任何的抱怨,也没有责怪谁的不是。
她没有把这锅一个劲儿地甩在婚姻的背上。如果她要怪罪婚姻,那么把国军也一同给怪罪了。但爱媛至始至终都相信国军。连最后的选择,她都觉得国军是伟大无私的。所以,在爱媛的观念里,她还是很认同现实存在的婚姻关系,就像她认同国军一样。
要怪的就只能怪这世间的无常,它总是没有来由地,任意剥夺世人所拥有的一些东西。世间虽如此残忍,可也不代表着就要通通否定啊。人活久了的时候,如果还会选择去相信,那还是需要一种莫大的勇气。
在爱媛这里,“李国军”已是一个关于信仰的代名词。况且那时候,国军的确曾给过她一段很纯粹也很深刻的感情。
……
除了家里墙上挂着的那些照片,爱媛自己也私藏了一些。那是只有她自己看过的。起码,子令是不曾知道的。爱媛把那些照片放在了一个小铁盒里面,一般时候,爱媛是不会轻易打开这个小铁盒的。这里面装的照片都是有关于以前。
既然今天都已经把情绪给撩开了,爱媛想,那就一次过来个彻底的吧。
小铁盒放在房间的大衣柜上面,它跟其他普通的铁盒放在了一起。爱媛是故意放成这个样子的,因为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显得突兀,很难会引起注意。
爱媛先是一脚跨上了梳妆台,在站稳了之后就慢慢地直起身来,直到目光触及到了柜顶。她看了看,柜顶上的灰尘多得实在令人难受。爱媛真觉得这几个铁盒就不该去碰。
她数了数,已经记不起是第几盒才是放了照片的,上次拿出来已经是好些年的事了。还是碰碰运气吧,她从中间拿出了第二盒。随手摇了摇,果然发出了相片撞击的声响。
然后她小心地,一边拿着铁盒一边慢慢地蹲下来。她一直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让房外面的发现。
爱媛确实不想让子令发现她跳上跳下的动静,还有这铁盒发出的声响。
终于,铁盒跟她自己都安全落地了。爱媛一点一点地把铁盒打了开来。当打开铁盒的那一瞬间,爱媛的心啊,就“扑通”地跳了一下。那时候的她像极了偷吃棒棒糖的小孩。
在这个小铁盒里,大部分都是跟国军一起拍的照片。当爱媛流转着眼前那一张张照片时,轻易地就把自己的思绪又带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爱媛喜欢跟国军有着一种很慢很慢的感觉。
“慢慢地我爱上你,慢慢地不能自己,慢慢地,一点点累积,一点点成形,一个甜蜜的奇迹”,这首歌是爱媛跟国军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在私下里,爱媛也总喜欢偷偷哼唱着。她擅自地就决定把这首歌当作是他们的歌,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歌。
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国军抱着自己买来的二手吉他照的。那时候,他正在给爱媛弹奏那一首歌曲,就被爱媛偷偷地拍了下来。相片里的国军不再是那个害羞、拘谨的男人,他充满着自信,一种对她们彼此之间感情的自信。
她又在铁盒里翻找了几下,随手又拿起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张叠好了的军帽和军服。那是国军最后一次脱下军帽和军服了,他准备要离开部队。
爱媛又哽咽起来。说起国军要辞去在部队的职务,也是因为爱媛。他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那时在递交辞呈之前,国军没有跟爱媛说起过辞职这回事。后来,他也是偷偷地向部队提出了辞呈。在递交辞呈的那一刻,国军没有丝毫的犹豫。当时的国军满脑子想的都是爱媛,是爱媛这个女人才让他更加的坚定。
已经辞去部队职务的国军虽有一笔退役金,但也不足以维持以后的生活。他思前想后,决定要拿着这笔钱下海创业,准备挥舞拳头大干一番,为的是他俩更加体面的生活。他很想紧紧握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国军自信他与爱媛会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只是他已辞呈这事,爱媛还不知道。他先斩后奏了。国军就是这样子,什么事儿都会一个人扛了下来。有时候做了也不一定会说,觉得在一切还没成形的时候,空口无凭的承诺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国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提及辞职部队的事。他就是一实打实的军人。
可爱媛就是喜欢国军这种实打实的性格,他说什么她都信,通通都支持。
爱媛放下了这张照片,心中思绪的涌动已无法遏制住了。她一头栽进了枕头无声抽泣。这一刻心中的痛,撕裂的心可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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