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汉代标准,蔡珏还是刚刚成年的孩子,模样又乖巧可爱,当她雀跃着冲进大堂时,张扬和甄道都愣住了。
这个,
也太没规矩了吧?
“家教家教……”
鹿鸣尴尬地笑了一笑,这才对着蔡珏一板脸,“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什么成了?”
“都尉你看,白糖。”
蔡珏说着跑到了鹿鸣面前,小手上赫然抓着一把白糖。
洁白如雪的白砂糖,
与后世的白砂糖没有任何的差异。
鹿鸣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轻放在嘴里一尝,那种熟悉的味道一下回来了。
果然是白糖,味道与记忆中毫无差别。
“白糖,白糖是什么东西?”
张扬探身看了过来,他有些新奇地看着蔡珏手心的白糖。
“拿去给府君尝尝。”
“府君请。”
狂喜劲头过去之后,蔡珏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毕竟是士家名门出身,年纪虽小,礼仪方面倒也无可挑剔。
张扬也学了鹿鸣那样,伸手蘸了一点放在嘴里。
就这么一下,张扬只觉得满嘴从未有过的甘甜。
太甜了!
张扬忍不住又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吧嗒着嘴品味了半天,这才满足地长出了口气。
“德昭,你这白糖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甜?”
别说是张扬了,鹿鸣自己都有些诧异。
自己出门这一会儿工夫,家里头居然真的鼓捣出白糖。
“这个白糖么……”
稍微犹豫了一下,鹿鸣决定还是不要提起蔡琰的名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张扬古怪地看着鹿鸣,居然忘了说话。
短短片刻之间,鹿鸣已经给了他两个意外。
刚才他骑马试了一圈,马鞍的舒适性给他带来的感觉,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太舒服了!
坐在上面就不想下来。
以前的那种软马鞍,坐的时间长了以后,屁股硌得生疼,长途骑乘苦不堪言。
当时他就有了一个念头,想问问马鞍哪来的。
等发现马鞍是鹿鸣自己制作的时候,张扬着实是被震住了。
他参加并州骑兵十几年,从东打到西,和匈奴人、羌人、鲜卑人、乌桓人都交过手,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马具。
所以他知道,
鹿鸣此言不虚。
这人还真是一个人才,不仅仅是一员猛将,居然还是一个工匠大师。
刚才的震撼还没有过去,鹿鸣又给了他一个新的震撼。
这人居然还会做白糖!
“德昭,可否让我也尝一尝?”
一看鹿鸣和张扬的表情,甄道也是好奇心大气,一颗心蠢蠢欲动。
鹿鸣向蔡珏示意了一下,蔡珏来到甄道的面前,将小手伸了过去。
一尝之下,甄道的内心是崩溃的。
别说吃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天下竟然会有这么洁白如雪的糖。
总以为天下虽大,但就没有甄家不知道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知道了,
天下还真有甄家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不大会功夫,就出现了两个。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东西,居然同出一人之手。
窝囊废秦宜禄!
这TM也太伤人了。
回想起刚刚输掉的2万金,甄道心里更是一阵失落。
连嘴里的糖,
都感觉不那么甜了。
甄道的表情,鹿鸣全都看在眼里。
看过许许多多的穿越小说,有许多主角都是靠白糖发财。
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越之后,
还真是TM靠白糖发财。
如今的糖都是饴糖,甜度和白糖不是一个级别,价格倒是奇贵无比,是贵族们才能享用的美食。
现在自己弄出了白糖,成本远低于饴糖的白糖,想不挣钱都难。
“叔平。”
鹿鸣轻轻喊了一句,甄道居然没有反应,他只好加大了声音,“叔平!”
“德昭,你是在喊我吗?何事?”
甄道这才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向着众人尴尬地笑了笑。
“叔平,你不是想和我做生意吗?白糖怎么样?”
“生意?当然可以。”
一听到生意两个字,甄道马上恢复了正常,一双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江湖,当那种震撼心情过去之后,甄道立刻就认识到了白糖的价值。
饴糖的买卖他也做过,在他看来,饴糖跟白糖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销路不但一点儿不愁,那些有钱人还会上杆子来求。
不过就是转念之间,甄道已经开出了价格:
“现在饴糖一石五千钱,德昭的白糖比饴糖要好一些,我也不去胡乱压价,一石六千钱如何?”
张扬并不是生意人,他也不知道一石六千钱试算不算合适,索性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砍价。
艹!
就这?
鹿鸣虽然不是一个生意人,但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饴糖都是很贵的东西,老子千辛万苦拿出来的独一份,你就给我这点儿?
所以,当听到甄道的价格时,鹿鸣也不回话,只是坐在那里笑看着甄道。
等了一会儿之后,见鹿鸣笑而不语,甄道心中暗骂。
心里骂归骂,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还是一脸微笑地试探了一句:
“德昭莫非嫌少?要说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公道了,不过看在你我老友的份上,我再给你架上一千!七千钱如何?”
甄道说完,两只眼睛笑看着鹿鸣,目光是那样的真诚。
鹿鸣向前探了探身子,他用同样的目光看着甄道:
“叔平,你是在逗我吗?”
“噗嗤”一声,立在身旁的蔡珏一下笑出声来,周围的那些侍女也掩嘴偷笑。
“哈哈哈哈!”
张杨更是前仰后合,手中筷子不停地点着鹿鸣,笑声就跟打雷一般。
“诸位莫笑,莫笑。”
甄道被弄得有些尴尬,他先向众人摆了摆手,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鹿鸣,“那,请德昭开一个价钱出来。”
“2万钱!”
这一听到这个价格,甄道心里暗暗吃惊。
糖属于奢侈品,甄道预估的出手价格,就是一石2万钱,没想到鹿鸣一开口,就直接砸到了自己底线。
“1万钱!”
要不说甄道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鹿鸣话音未落,新的报价已经脱口而出。
“1万八!”
“一万二!”
“一万六,少一文不行!”
“一万四,多一文不给!”
谈到这里时鹿鸣哈哈一笑,他悠悠然直起了身子,拿起酒杯对着甄道一举:
“一万五千钱成交如何?”
“成交。”
甄道也举起了酒杯。
这一刻,双方都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