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仪饰演的少爷上前一把抓住白领的肩膀。
没有说话。
眼神冰冷。
“你是什么人?”
白领醉气熏腾。
“我就是你口中的无能之辈,一个依仗长辈背景,占据大量社会资源的人。”
“我生来就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财富。”
“在赛跑道上,我站在终点回头望去。”
“只有一群凄惨的灵魂在嚎叫。”
“这是我所拥有的一切,摆弄黄金,操控局势,被所有人尊崇。”
“有时候,在梦里,在我渴望遗忘自己身份的时候。”
“世界救赎者,崩塌溃灭之前最后的曙光。”
“在那个时候,这些都是我的名字。”
屈仪的眼神随着话语转变而不断改变。
一开始,他极为愤怒,渴望为自己正名。
当用大量语句说出,自己目前所享有的一切后。
他却变得迷茫,语气低沉。
最后一句话出口之时,屈仪的语调压到最低。
似乎在说一件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
他的嘴角的邪恶张狂的微笑隐没。
取而代之的是自嘲的苦笑。
自己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又谈何救赎世界?
醉醺醺的白领猛的睁开屈仪的手。
两人开始打斗。
打斗开始的一瞬间,光芒黯淡。
两人都静止不动。
一束强烈的聚光灯打在观看的青年身上。
青年开始了自己的独白。
“这位外表阔绰的人,似乎也是个勇于抗争的人。”
“但他在抗争些什么呢?”
“他拥有太多常人可望不可及的东西,被大家所尊崇。”
“我们,包括那么醉酒的人,理应不会得到他的回复。”
“究竟是什么激怒了他?”
“让他想要反抗,想要摆脱。”
灯光暗下。
第一幕结束。
在接下来的几幕中,三人的关系渐渐缓和。
从敌视到友善。
最后,竟然产生了友情。
台下的观众目不转睛地看着表演。
每当屈仪参与其中时,所有人都被吸引住。
包括幕后的讲师与几个高年级学生。
“老师,这李开心确定是新来的么?”
“他的表演感染力,简直可怕。”
“更像是一个浸淫表演一道十年的艺术家。”
讲师也是不敢相信。
他不是没见过天才。
燕都影视大学也不是没出过天才。
能很快达到屈仪这种水准的,也有那么几个。
可屈仪之前一直都在用体验派表现角色啊。
切换表现派后,他的水准依旧没有下降。
除了肢体及语气语调外。
脸上的神情,面庞的抽搐,也都恰到好处。
这是真正的细节。
也是区别艺术家与普通演员的分界线。
动用身上所有,包括眼皮、眼神来塑造角色。
这才能让观众信服,沉入剧情中。
“录像机还开着么?”
讲师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直开着的。”
话剧社有自己的录像机,会把表演过程录下。
之后可以让演员们进行复盘。
极为优质的演出,也会被话剧社拿出去用作宣传。
“很好,最后一幕了。”
“不知道李开心能做到什么程度。”
讲师对此十分期待。
最后一幕。
此时,三人友情已经达到交心的程度。
每个人的生活却依旧没有变化。
白领还是会醉酒骂街。
青年依旧自闭,对自己的取向感到痛苦。
富二代也尽量成为父母的期望,不敢追求艺术。
意外的事发生了。
青年在一次见义勇为的事件中牺牲。
当剩下两人在电台内听到青年的名字,各自流下眼泪。
场景的最后,在青年的墓前。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看着青年的照片沉默。
“我知道,他到死也没展现自己的灵魂。”
“在他牺牲的那一刻,他依旧保守着自己痛苦的秘密。”
“如果宗教所说是真,我想他还在地狱忍受着痛苦。”
“是的,他是做好事而牺牲。”
“但怀揣秘密死去的人,不会升到天堂。”
屈仪用这一段犹如诵念圣经,添上一层莫名的仪式感。
白领难看地一笑。
艰难张开口。
“在这世上,有许多人找不到归宿,没有生存的意义。”
“只为了生存,为了避开他人恶意的眼光,让自己痛苦。”
“这样的人生,想必他未必能够忍受。”
白领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领带,狠狠喘了两口气。
“我只是一个废人,一个终日埋怨自己生活的人。”
“在人生所有道路中,我选择了最容易被接那的那条。”
“也许我是错的,世界广阔无边,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白领离开青年墓前。
屈仪的目光没有便宜。
眼神渐渐转变。
原本无神的眼睛,开始放出光芒。
最后仿佛新生般光芒万丈。
“你没有救赎自己,但你救赎了其他人。”
屈仪缓缓抚摸墓碑,就像一位仁慈的神父。
“从今往后,我将不再压抑自己的秘密。”
“去追求自己梦里所闪现的一切事物。”
“搭救所有人的父,没有搭救我。”
“你搭救了我,就这一点来看。”
“你已经胜过耶稣。”
这段温和,充满真挚情感的语言说完后。
台下响起了轻微的啜泣声。
原本救赎不了自己的人,却救赎了别人。
被你所救赎的人,在他眼里。
你已经胜过耶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