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翼虽然算不上是彪形大汉,但也是长年习武练就一身的人,身形与体魄远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就连骨骼都选比汉人要大一些。如此这体形往沈瑶背上一靠,沈瑶当即就感觉一座泰山压了上来,别说背了,就是搀着他估计都费劲。“我说赫连大哥,小女子力量浅薄,真真是背不动啊,要不,您先起来,我去把塔尔叫回来?”
赫连翼并不起来,好像赖上她一般,双手环住她得脖子,双腿着地,倒也没将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但就是要待在她背上。
沈瑶也是无奈,兀自笑笑,心道:挺可怜的,就由着他吧。于是驮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到那玄武驮着个碑满世界乱爬的画面了,跟她此刻简直一模一样啊。“我说二殿下,咱俩身份是不是对调了?小女子这般跟乌龟一样驮着你,实在是不雅啊,要不您先下来,咱们换个姿势?”
“不。”他一句话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两人正暗自较劲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哭泣之声,在这森森的深宫里,无人偏僻的小路上,这种声音无疑是鬼魅之音。
“怎么回事?”沈瑶看着前路,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阴森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此时赫连翼也站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死盯着那片黑暗。这深宫里不乏冤死的亡魂,但这深更半夜到处作祟的鬼他倒是从未见过。“过去看看。”话音在起落只见,他人已远去,只留下个背影让沈瑶看着。
沈瑶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步入到黑暗之中,穿越一片柏树林,忽见前方一片光明,那乃是火光之明。
走近,只见一名妇人躲在假山之后烧冥纸,一面烧一面呢喃道:“殿下到了下面可莫要苦着自己,若有何缺少的东西,只管来给老奴托梦便是,老奴一定帮殿下办到。”
这声音,这身影都太过熟悉,不是金嬷嬷又是何人?
沈瑶迈出步子想去相认,忽被拉住,赫连翼道:“如今告诉她我还活着只会令她陷入险境,等见了父王,肃清的宫中险情之后在告诉她不迟。”
沈瑶看看他,又看看金嬷嬷,指了指她道:“可是你看她这般难过……我真的于心不忍啊,更何况她是真的关心你呢,这深宫里,最难得的便是金嬷嬷这般真正疼爱别人之人,你真舍得吗?”
“我从小敬她,又怎舍得?都是为她安全着想,不要惊动她。”
见他这般坚定,沈瑶也只好放弃念头,无奈地叹口气道:“好吧好吧,只是难为她还要再难过一阵子了。”
赫连翼看着金嬷嬷,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可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盼着一切尽快过去。
忽地,他眼神一变,直勾勾地盯着金嬷嬷背后。
沈瑶顺着他的目光往过一看,顿时傻了。只见一团“庞大”的黑色影子,正往金嬷嬷靠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金嬷嬷背后。
她也跟着捏了把汗,刚想喊,见赫连翼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那东西丢了出去,那影子一下子唰的一下就散开了,石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金嬷嬷回头一看,只见地上正摆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猛地一惊,四处查看,也不见人,还以为是有人发现了自己,便赶紧收拾东西走了。
沈瑶跟赫连翼躲在柏树后面,一只盯着那奇怪的影子,待金嬷嬷离开,那影子又一点一点聚集成团,很快便又重新组成了一只体型足以超越大象的庞大“军团”,这群东西不断在天上乱飞乱撞,时不时地还会发出嗡嗡的声音。
沈瑶虽然看着膈应,也只觉得是一团蚊子罢了,没什么好惊慌的。可是赫连翼的一双眼睛打从刚才开始就没离开过它们,难不成又是什么杀人不见血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看着跟蚊子一样,可是蚊子应该聚集不了那么多吧?”她问;
“杀人蜂。”赫连翼幽幽地吐出了三个字。
沈瑶也皱起了眉头,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听过这种东西,相传江湖上有人专门饲养这种蜂,好以驱策蜂群杀人于无形,凡是被这种蜜蜂蛰过的人,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中毒而亡了,根本来不及医治,一只尚且如此,要是被这群蜜蜂挨着个的蛰,估计那个人都用不到一口茶的功夫就直接翘了,今日她还是第一次见。幸亏金嬷嬷走了快,也幸亏赫连翼动作快,不然真是要遭殃了,想想都令人后怕。
她道:“这皇宫里为何会有杀人蜂?而且这东西不是见人就蛰吗?刚刚金嬷嬷却成功逃走了呀,而且也没听说最近有人被这种蜂蛰死的。莫非这杀人蜂也知道这里是皇宫,所以不敢乱来吗。”
赫连翼摇了摇头,“这种东西一只就足以杀死一个壮汉,更何况忽然出现如此惊人的数量,怕是有人故意养的,只不过这群蜂相对听话些罢了。如此多的数量,若是真要……”
沈瑶继续道:“若是真要逼着群臣推赫连淮上位,连大王的诏书都不需要了。”
赫连翼咬着牙颔首。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烧了蜂巢,送那些杀人蜂上西天。”
赫连翼拉住沈瑶,“数量实在太多,去烧蜂巢的话,我们两个也回不来了。况且这附近应该侍卫看守,蜂巢一着火立即便会引起注意,到时候还是逃不掉,回去吧,这群蜂没有主人的号令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
“就这样放着不管了?”
“你师姐懂得操控动物,应该有办法。”
确实。沈瑶想起来了,师姐能操控老鼠跟蛇,区区一群蜂估计也不是什么难题。便跟赫连翼回去了。
他们回去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言骊歌说了,言骊歌闲来无事,又无意睡眠,本来调了小酒自己清浊浅尝,他们回来了便顺带听了个故事,听完之后低眉浅笑道:“一群蜂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没用。照你们的推测,那赫连淮是准备用这些杀人蜂来逼群臣推他上位了?”
赫连翼道:“他必定还有别的部署,只不过被我们无意间撞破了这杀人蜂一种招数。如今你若懂得驱策这些杀人蜂,那么这招就自然地为我们所用了。”
言骊歌轻抬小指,手握酒杯,一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模样道:“这自然不是难题。难题是你们今天到底练得如何?明日比试究竟有没有胜算?”
沈瑶直接哎了一声,伸个懒腰直接倒在了床上,仰面朝天盯着房顶道:“我能做得都已经做了,明日比试我势在必得,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当鞠钻进风流眼里一头卡死里面算了。”
言骊歌呵呵一笑,“你快放过那门眼吧,人家那么小,你的头都进不去又怎么能卡死在里头呢?”
沈瑶也呵呵一笑,“不愧是我师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损我,明日我若是输了,我便是连输两场,后面在输一场我就直接被赐给赫连岸了,到时候别说见大王了,我能全身而退都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言骊歌瞅了一眼赫连翼,果然,一听到她嘴里念着别人的名字,他那张脸就堪比黑炭。摇了摇头道:“本来这事就没指望你自己上,明日我会躲在暗处伺机帮你,要是真有人抢了球,我就用石子射她的腿便是。”
沈瑶做起来看着她:“这样是不是不够光明正大?”
“要什么光明正大。”赫连翼嗤之以鼻道:“又不是什么正规比赛,两军交战,不耍手段你根本赢不了,难道真的准备嫁给赫连岸那厮?”
沈瑶撇了撇嘴,摆了摆手,慌忙中赶紧住嘴,这个话题此时此刻实在不合时宜,她还是睡觉好了。
第二日,所有秀女吃过东西之后便被带到了鞠场。
此时众人分为两队,一对十六人,沈瑶与呼延燕分别任两队前排,莫塔尔也在其中,他月沈瑶使了个眼色,用嘴型告诉她道:“只管将球传给我便好。”
沈瑶点了点头。随后王后与众臣,贵族纷纷入场就座。待内侍高声喊道:“开始”之时,一场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男人跟女人只见的厮杀便开始了。
首先是发球,呼延燕抢先踢到鞠,随后直接将鞠传给了队里的主将,沈瑶与莫塔尔想不陪着着将鞠抢了过来,再由队员一个传一个,躲避着呼延燕一干人等的攻击,最终成功将鞠射入鞠眼夺得一分。
接下来那鞠就在众人脚下来回传送,沈瑶也被人撞来撞去,仿佛是故意的一般。
经过莫塔尔昨夜一一拆解蹴鞠招式,沈瑶多少也懂得一些的道理,竭尽全力绕开这些人的攻击去跟呼延燕争夺。
呼延燕自从六岁起便已经懂得蹴鞠之术,对于沈瑶看似无力的争抢毫不在意。一开始只是耍着她玩,但到了后面逐渐失去了先机,被人拿了两分后发现沈瑶背后竟还高人,此人才是这场比赛制胜的关键,便对身边其他秀女道:“当心呼延傀身后的那个人,莫教他将球抢去。”
这些人听到之后立即绕开沈瑶朝莫塔尔围攻,立即将他看守的滴水不漏,如此让呼延燕有了射门的机会,只是奇怪的是,她那颗鞠竟然偏离了轨道,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成了一条抛线。
沈瑶趁机夺得鞠球,再次与其他男女战成一片,中途不知被谁踢中小腿,致使整个人跪了下去,虽然已经绑了莫塔尔给她的皮带,但还是痛的她额颊冒汗。如今莫塔尔被人看守着,鞠若传给他无疑跟传给敌人一样,其他人也都各自有人盯着,若是她不能自已踢中鞠眼必定被人夺走先机。
沈瑶最后看了一眼场外的香,已经所剩不多。
拼了,这次她得靠自己了。
于是趁着那人还没未将鞠夺走之前,她抢先起身,瞄准鞠眼狠踢一脚,带着所有的希望,那鞠竟然进了。
此时内侍喊道:“比试结束。此场呼延傀得三鞠;呼延燕没有鞠,呼延傀胜。”
尘埃落定,她胜了。只是额间冷汗却不停地往外冒,左腿小腿处似骨头断了一般的疼,没多久她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