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兄弟,我们一行对你们可是有失礼之处?你们处处追杀,不如直说缘由吧。”
阿肆听出来话外音,止住了哭声,捂住脸面开始慢慢啜泣。
良宵明白,对方这是在心里盘算利弊。
“你连发难的理由都不愿意直说,我怎么能相信你之前的誓言呢?也罢!”
良宵摆开架势,就准备一斧头劈砍下去。
“别!别!”阿肆明白了,眼前的这名少年毫无怜悯之心,浑身上下没有年轻人的善良,完全不知道心软为何物,一言一行一颦一簇间全是成年人的试探,自己苦肉计这招真不好用。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良宵已经性情大变,温和许多,要是换做以前,怕是一声哭喊都出不来已经身首异处。
罢了,交代吧!
“我说..我说...”
“此番,我和弟弟阿兀约好了..是来这修合林...”
咻!
不知何方向一枚飞剑御空而出,不留分说,直愣愣插入阿肆的喉结。
“咯!”
阿肆瞪大双眼,喉头血如泉涌,当场毙命。
良宵大惊,猛然转头,还有高人!
树冠上,一老者衣着华丽雕龙秀凤但面容憔悴岣嵝严重,此人不住地咳嗽,却依旧挤出一脸笑容,使那张松弛的老脸上堆满了褶子。
但别看他弯腰驼背,身体看起来非常虚弱,竟可以驭剑而行!
他双手揣在大袍袖里面,背上是五把俊俏剑套,其中一把鞘内空空,看来就是钉在阿肆喉咙上这把。
老者踩剑,悠悠然下落,降在良宵面前,满面欢喜,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老奴司空怅,有礼了~”
只听阿肆尸首上的宝剑一阵嗡嗡轰鸣抖动,眨眼间竟自动拔出飞还,直直插入司空怅背后的空剑鞘中,严丝合缝。
在宝剑凌空穿梭时,良宵的余光发现,剑身上竟没有一丝血迹,而面前的老者也始终嬉笑着,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良宵微微屈身,抱拳回礼,但他心中明白。
此人来者不善。
...
“小英雄可是叫良宵?好名字好名字啊!小小年纪大战异兽,老朽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也是因为他半途刁难,为求生计,实属无奈..”
对方知道自己叫良宵?看来这个老头子已经在远处观战许久了,危急时刻不出现,现在完事了再出来,一剑封喉?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杀人灭口!
良宵往后退了几小步,准备随时应付对方的御剑之术。
“宵哥哥,别摆架子啦,你看看对方的功力。”
良宵审视起来,只见老者通体散发出一阵淡色光晕,若有似无。
“看到了吧,化气外形,对方的功力起码是五涧以上。”
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老人家,有话好说,你这是干嘛?”
良宵自知取胜阿肆已经是极限,面前这位老者是如何也打不过了,对方也不算咄咄逼人,不如好好聊聊。
“呵呵,小英雄言重了,老朽毫无冒犯之意。”
“只是老朽碰巧路过,看到小英雄为朋友舍身而战,转颓为胜,实在精彩!家主如今广招天下志士,若小英雄不嫌弃,肯赏脸回府一叙,老朽愿意在前引路,为小英雄救治伤势。”
司空怅抱拳,脸朝地,毕恭毕敬。
所谓恶拳不打笑脸,况且此时对方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武技说不定更强,好言相劝实在难以拒绝。
如果自己不赏脸,逼得对方先礼后兵,岂不是找不痛快?
良宵看向倒在一旁的阿肆尸体,沉默了。
他此时是非常担心三胞胎一行的。
司空怅仿佛看出来良宵所想,接茬道:
“您的三位小兄弟乃是本地猎人,这修合林也是他们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人再去骚扰他们回寨的。”
这话其实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对方承认自己就是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老头安排的追捕,安排的异兽两兄弟!
但同时,这也是一份协议,只要良宵乖乖随他而去,三胞胎便不会再出问题。
良宵拳头握紧,如此任人宰割的情景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了。
“老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有劳了。”
“好!”
只见司空怅右手中指食指一并,一指,背上三剑齐出,两只稳稳地停在良宵面前,一只直插阿肆的尸体。
那支剑插进阿肆脑门,一刺一旋,轻轻托出,一个乳白色的珠子稳稳停在剑头。
“他竟然也有兽珠!”
“呵呵,是啊,这头异兽也有兽珠,和小英雄吞下的那颗是不是非常相像?”
司空怅眼睛始终眯笑着。
“虽然这异兽是小英雄杀死的,但是这兽珠的功效可是不一般啊,老朽就暂时帮小英雄保管几天,到时候去公会里换一些金两,小英雄也不亏呀!”
这话简直就是明抢豪夺,但良宵哪能不低头。
“自然是好,麻烦老人家了。”
良宵一跃,一脚一剑,被双剑稳稳托起。
说来也怪,良宵本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适应驭剑的平衡,但这剑稳当的难以置信,加速减速升降,总是调整到最好的姿态适应着良宵。
但身子越是稳当,良宵心里越是忐忑,因为这越代表面前这个老头子的御剑术之高超。
...
他们在修合林上方极速飞驰。
良宵习惯了森林的茂密幽邃,此时突然心旷神怡,微风拂面,不由得深吐一口浊气,享受这难得的闲适。此时,目之所及皆是百年苍翠,远方高山连绵,仙云缭绕,想必是灵气凝聚之所。
能在大战之后享受到此等美景,良宵心想,管身旁的老头子有什么阴谋诡计,都随他去吧!
“英雄可知,那阿肆与阿兀所舞的致死斧法,师承何人?”司空怅首先打破了这片宁静。
良宵当然是知道的,苍南人致死决,天下谁人不知,但是他想装傻充愣,听听这司空怅怎么解说。
“惭愧,在下不知。”
“呵呵,老朽生长于阙城夏家,这致死决是城内鸠家绝学,但致死斧法绝非是这些异兽的武技!”
“许久以前,有一只不知来处身患重伤的鹰族异兽倒在城门之前,无人愿意施救,只有鸠家宅心仁厚收留了他,那时候鸠家,可还是纯血脉的人族。”
“而后,那只异兽在鸠家养精蓄锐,礼貌友善,鸠家视其若己出,竟教他致死决,那鸟人也凭自己战力注册了猎人,更是凭着致死决狩猎无数,逐步高升。”
“怎知,后来那老鸟的异兽家族尽数投奔来阙城,鸠家老主仙逝,家族后人尽数散去,本该继承家业的几位少爷也是失踪的失踪意外的意外,最后那名受伤异兽竟然自居鸠家家主,鸠家留守的男女也皆与鹰族异兽通婚,最后竟生出来这些鸟不鸟人不人的东西!”
良宵心想,怪不得这阿肆阿兀都是人身鸟头,而三胞胎是兽身兽头。
“如今鸠家已经在阙城猎人公会占有一席之地,而鸠家也不再是人族世家,而是异兽血脉。”
说到此处,司马怅眼里已经饱含愤恨。
“小英雄,你使得致死决正宗,老朽认得出来!”
良宵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时代异兽与人族竟有此等恩怨。
更没想到,对方这语气中竟然把自己当成了鸠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