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心累啊!
这一路下来,是越想越不对,激情过后,剩下的都是懊悔。
看着手中传来的一份份军报,郭嘉心更累了,自从大军开拔,袁熙像是撒了欢似的,一会去前军看看赵云,一会跑到后面看看粮草。
脏活累活一股脑的全丢给了自己,无奈之下临时从赵云和太史慈那,把袁熙从满城内招募的十几名文职全部讨要来,临时搭建了一个处理军务的草台班子。
郭嘉可谓是劳心劳力,看着袁熙吊儿郎当的骑在马背上,摇头晃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主公,这几天休息的可好啊”
“很好啊,奉孝休息的不好吗”袁熙歪头问道
“好得很呢”郭嘉咬牙
“那就好,我还担心奉孝身子股弱,想着今天让袁成给你暖暖被窝”
郭嘉一阵无语
“嘉没有龙阳之好”
一阵沉默过后,袁熙漫不经意的开口道
“快秋收了”
郭嘉点了点头,明白了袁熙的意思
“嗯,公孙瓒正好看准时机,不会给袁公收粮的机会”
袁熙摇头
“冀州地广物丰,短时间内是不会缺粮草的”
郭嘉疑惑,随即眼神若有所思
“我说的是百姓”
袁熙沉默了一阵开口道
“没办法秋收,会有不少人挨不过这个冬天”
郭嘉苦涩的摇了摇头,觉得袁熙有些过于仁慈,自己有必要给年轻的主公上一课。
“我知道奉孝想说什么”
袁熙打断郭嘉,回头微微一笑
“所以,要尽快解决公孙瓒啊”
“善”
郭嘉点头回应,心中却在暗暗思索。
始终是差了一点,郭嘉觉得袁熙是一个英杰,甚至假以时日可以成长为一方豪杰。
可是这乱世之中,需要的是枭雄。
越是靠近北平城斥候来往的越是频繁,不时便有来自龙字营斥候的身影,穿梭在大军的战阵之中。
直到一份情报直接传递到郭嘉的手中,郭嘉神色微变,急忙赶到袁熙的身前。
“主公,李胜急报”
冀州多平原,李胜的前锋军一路行进下来,一直牢牢遵照军师的嘱托,没有贪功冒进,配合这龙字营斥候传来的情报,一路向北。
到了北平城五十里外的地方,李胜突然感觉大地一阵颤动,身边的向导伏地而听,起身艰难的说道
“骑兵,大概五千人”
李胜大骇,连忙问道
“斥候有多久没回报了”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糟了,列阵迎敌”李胜大喝道
“将军,我们勇字营都是歩卒,且只有一千人,如何能应付五千骑兵”
身边小校出声劝道,只见李胜抽刀刀刃抵在那人脖子上,怒道
“我勇字营先锋军离主公大营不过三十里,骑军冲锋不到半个时辰便至,若我退了,将主公置于何地”
随即恨恨的收刀,神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勇字营何在”
“在”众声合一,气势如虹
“我本为寇,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容重,有幸遇到主公,一路下来我李某,该享受的享受了,该威风的也威风够了”
随即目光环视众士卒,见众人情绪激昂,点头大喝
“今日,此时,正是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怕死的退后”
众人一阵沉默,却是没有人退后一步,有人出声附和,随即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怕个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没有主公我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下令吧将军”
李胜举刀向前,眼中含泪,若能活谁又愿死,但大丈夫立于世,当有取舍。
“勇字营,死战”
“死战!”
“死战!”
一声声高喝在黑夜中,似是火苗,燃尽了人心中的最后一丝怯懦
于无声处听惊雷,战马狂奔瞬息而至,声音沉闷有力,向一柄铁锤直击心肺。
另一头的勇字营却是沉默以待,早就布置好的陷阱护栏,根本拦不住五千铁骑,几个呼吸间,骑歩接战,勇字营的战甲根本抵达不住骑兵一人一马的巨大冲击。
一时间勇字营士卒的铁甲碎裂,兵刃折断,身体更是被撞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没有人后退一步,勇字营一千歩卒个个状若疯狂,即使被撞飞,也要把长枪刺中敌军战马。
掉下战马,要么被摔死,要么被乱刀砍死,更多的是被后续骑兵的冲锋踩踏而死。
战场上便是如此,骑兵冲锋,停下与死亡无异。逐渐地上人和马的尸体越来越多,一时间骑兵的冲锋竟不能撕穿勇字营的阵营。
七百人...
五百人...
三百人...
勇字营的人数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几十人,终于凭着血肉之躯,硬生生逼停了公孙瓒骑军的冲锋。
被敌方骑军团团围住的李胜,突然哈哈大笑“兄弟们,值了,想不到我李胜这辈子还能有如此豪气,不枉此生”
“哈哈哈,爽,老子这辈子没这么爽过”身边的小校边说边吐出一口黑血,看模样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胜拍了拍他的肩头
“看你那熊样”
“莫挨老子”
“李四当初做山贼老子就不服你,现在还是不服”
“不服就比比谁杀的多”
敌军人马一阵挪动,一名身穿黑甲的武将从军阵中催马上前,看着仅剩下的几十人,眼神露出异样的神色
“不得不说,你们是我严某见过最英勇的士卒,若是愿意投降,我愿以诚相待”
说话之人正是公孙瓒所封的冀州刺史,严纲。
“这人好像是个大官,看我斩了他”
先前说话的小校举刀前冲,身形却是踉跄,还没冲到严纲身前便倒地不起。
李胜眼中含泪,笑骂道
“让你小子抢了先,兄弟,等我”
随后,几十名歩卒,在被围困的情况下,向敌军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当夜,
勇字营,一千先锋军
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