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纵将搜查的那些兵大爷送走后,就一直待在饭馆里,等着周据和周衡回来,可是迟迟没有音讯。期间又想到了那个蓝衣少女梁晶,今夜全城抓捕光神会会众,他爷爷苍鹰侯梁振藩可是曾经的领袖啊,会不会波及全家,要是这样,梁晶也不是要遭殃吗?
第二天一早,大雾丝毫未散,街上是乱七八糟一片狼藉,相比是昨天大抓捕造成的。
周纵着急,不想干等便准备出门找父亲和弟弟,为外出安全,他换了一件破衣服,头发散乱,像个乞丐。并留话给店老板,老板帮了这个忙。
周纵决定先去刘仁贵家,他父亲是昨天下午去刘家表演,按道理昨晚就该回来,可以一宿都没回来。
雾气甚至比昨天还大,几乎都看不清对面来人的长相,不过那些糟乱的声音却听得清楚,还依稀能听到踹门声、惨叫声、妇孺哭泣声、叫骂声……,可见抓捕并未结束。
所以周纵走路很谨慎,一旦有什么动静他就装成乞丐蹲在路边。
因为雾气太大,几乎要淹没了一切,他又是外乡人对这里道路也不熟,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去往刘仁贵家的路。大雾之中他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只听附近有成群的哀泣声,镣铐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被凶狠士兵押着、骂着。想必这些就是被抓的囚徒,周纵想着急忙就地蹲下。
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早知这样,还来什么黑石城呢。
不知不觉间他走进了一道巷子里,巷子幽深,只有他一个人往里悄悄走着,可他总觉背后有人,然而每次转头却是空空如也。
他念着父亲和弟弟,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周衡、弟、弟、周衡你去哪了啊,爹,爹呀,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走着走着,见路边有一大堆东西,他缓缓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堆整齐的柴火,还用雨布盖起来。他想从中挑根棍子防身,便掀开雨布,只见那柴堆上竟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他吓得跳了起来,那人浑身裹着黑色的长衣,看不出来生还是死,从轮廓上看是个女的。
周纵不由细想,急忙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心境渐渐平复下来,心想那要是活人,兴许还可以问路,他又回到柴堆处,用根棍子轻轻地挑开盖在脸上的帽子,只见乌黑的头发散乱下来,露出半张满是污渍的脸,但掩盖不住那精致白皙的脸庞。周纵把她头发拨过去,心头一震,这不是梁晶吗,正是那天打他两巴掌的那个女孩。
她该不会是逃出来,无处可去躲到这里的吧?一个可怕的念头跳了出来,难道她已经……,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去试她是否还有呼吸。突然间,梁晶径直坐立起来,周纵被这突然间的站起来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我是不是和你有仇啊,一见面就被你吓的半死。”李雷被吓抱怨起来。
“是你!你这个变魔术的,还真是能掐会算呢,居然知道我在这。”梁晶见是魔术师,颇为激动,不过她说话笑的很勉强,之前的自信神采全然没有了。
“我是来找父亲和弟弟的,谁知在这能遇见你,官兵抄了你们家,但是看不出你有多难过啊。”
“难过有什么用,还不如冷静冷静,说不定能想到救他们的办法呢。咦?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她说着从木柴堆上跳了下来。
“你不说我能掐会算吗,知道你的身份很难吗,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哪里是逃出来的,那天打你两巴掌还不过瘾,所以就没回家,你知道的从家里出来一次多不容易,想等你下次演出魔术,再去、再去看你表演。”她本想说再打你两巴掌,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已然不适合斗嘴。
接着她的神情暗淡下来,说道:“没错,我也听说军队要抓捕我们全家,我不敢回家,就找地方躲起来,这不被你发现了。”
“你现在出去非常危险,不如你在脸上多抹一点土灰,把自己抹丑了,别人就认不出了。”周纵边说边从地上抹了把泥巴。
“把我抹丑了,你言下之意你是说我很漂亮喽。”女孩子的心思很是细腻。
“你还是小,还是个小姑娘,和漂亮不沾边。”说着,周纵缓缓地将泥巴往涂在她脸颊之上。
梁晶一把抓住周纵的破旧的外衣,“我冷了。”她似乎不嫌弃这件破旧的衣服。
“这种破的衣服,你穿不得,你可是堂堂的……。”周纵欲言又止。
“你穿得我就穿得,不要废话了,快脱下来。”梁晶抓着那衣服不放。
周纵禁不起死缠,只得脱下来,犹豫了一下才给她。
梁晶接过破衣服,像宝一样地裹在了身上。
“咦?你不是会易容吗,替我易容吧,这样人家更认不出来了。”
“我会不错,可没有易容的材料,如果非要现在要易容,也只能易容成乞丐。”
“易容成乞丐我也会啊!”她说着扯起秀发,片刻弄得乱七八糟。
周纵看着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心情开朗许多。眼前这个天涯沦落人,他确实很想帮她,可是他还要去找家人,“好吧!我要去找我父亲和弟弟了,也顾不了你,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吧,最好想办法出城。”他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梁晶非要和周纵同去。
“不行,你听不见吗,外面到处是抓人的,你出去太危险。”
“喂!你看我像不像小乞丐?”梁晶不满,指着自己这身行头。
周纵一看还真像。
“外人看来,天下乞丐都是一样的,谁会多看乞丐一眼呢。”她穿上这‘乞丐衣’,竟体会到乞丐的感受。
“天下乌鸦一般黑,乞丐一样惨,我迷了路,也巧!竟碰到你,那咱就搭伙走吧!”他决定冒险带着她。
“我是黑石城的地图,你说去哪,我就带你去哪。”见周纵同意,她便来了精神。
“只要带我走出这迷雾,我必当重谢。”
“谁要你的重谢!”梁晶小嘴一撇,瞅了周纵一眼。
这小小的一举动竟让他渐渐感觉自己不再孤独无助了。
在梁晶的引路下,周纵果然找到了刘家,登了七八级台阶才到了门口,只见宽大的门上有匾额,大书‘刘宅’。但是大门紧闭,周纵敲门敲了好久,侧门才闪了一条缝,只见是一个十来岁年纪的门童。
门童睡眼惺忪,将侧门稍微开了些,无精打采说道:“昨天我家老爷丧子,正处伤心中,没有钱也没有剩饭,你们还是去其他人家讨饭吧。”
门童说完,就要关侧门,周纵一手挡住,赔笑说道:“门童小兄弟,我们不是乞丐,我是昨天来你们府上那位魔术师的儿子,烦你通报一声,说我在门口等他。”
说着他取出一枚银币,向门童弹过去,门童眼睛一亮,一把捉住了银币,笑颜顿开,“嗯,大哥你别着急,我这就去给你通报老爷。”说完急忙去了。
梁晶对那个小门童很是鄙夷,就数落起来,“什么世道,才多大的人,狗眼看人低,爱财如命,哼!刘家的不管什么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
周纵则哈哈一笑,“钱可是好东西,到黑石城这几天,我全靠钱,不然现在早都被关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刘宅的大门开了。
周据从里面出来,使他吃惊的是刘仁贵和老夫人居然亲自相送。
周纵看到周据,心下高兴,周据向周纵微笑。
见周剧笑的不自然,就道:“爹,你笑的样子有些怪啊,和以前不一样。”
周据眉头一紧,压低嗓音道:“是吗?没有啊。”
“咦!怎么连声音也沙哑起来了?”周纵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