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启讶异道：“你怎么得知？”
旋即他又恍然道：“噢对，你和尚校长关系不错，审批部门那边全是他的门生。”
伍天不置可否。
而陈天启长身而起，窝在椅背里久了，背部肌肉很酸涩。
他捶打着自己后腰，同时手指窗外一栋大楼。
“西城时代的办公大楼就在那边，他们目前的主营业务是分销进口打印机，几乎垄断了华东以及华南地区的订单。”
“照你这么说，他们没有软件方面的经验积累，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拿出一款狙击传奇的游戏？”
伍天手捏下巴，站在陈天启身侧，一同遥望几百米外的办公楼。
westcity的巨大字牌很新很亮。
陈天启余光瞥了眼伍天，喃喃道：“难道西城时代也挖掘出了你这样的妖孽？”
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西城时代放出的试玩程序代码中，发现了传奇八月初版本里的特殊时间戳。”
伍天继续道：“让我好奇的是，那个版本只在盛趣内部服务器上短暂存在过两天，之后就被更新包给覆盖掉了。”
说这句话时，伍天盯着陈天启的眼睛。
那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的迟疑。
陈天启拧了拧额心，道：
“我跟西城时代完全没有交接！”
说到这里，陈天启狐疑道：“小天，你的意思是，盛趣的员工里出了内鬼？”
“也许吧，以你的管理风格来说，内鬼肯定有。”
“我的管理风格又怎么了？”
伍天抿抿嘴，道：“陈老板，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成立公司，原先九天工作室的骨干成员，就不惜换城市，也要舍弃你而转投我？”
陈天启不说话。
伍天继续道：“我压根没主动挖你的墙角。”
陈天启将手里的半截烟按灭，怒声道：
“你是没主动挖，但你开了双倍薪水，那群反骨仔又觉得你是技术大牛，跟你混，能学到新技术新本事，可不都跑了嘛。”
伍天叹了口气：“还记得何盼吗，你先前的项目组主任，他说，之前你承诺给技术团队的分红，一次都没做到。”
陈天启梗着脖子道：“我跟他说过，年底再发。”
“嗯，何盼说了，你去年也这么说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反恐精英上市两周，我已经发了三次全体奖金，额度占据游戏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陈天启按住火头：“伍天，你大老远飞回来，不是为了跟我得瑟这个吧？”
“我的意思就是，你都占了九成九的利润了，让点利给手下的人，润滑一下彼此的关系，不行吗？”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天启重新瘫在椅子里，“你的投资人是你自己，你不需要给别人承诺回报，你完全没有负债，你根本不用担心破产，你根本不懂我的压力。”
陈天启转过头去：“我承认你是个做游戏的天才，但你别教我怎么开公司。”
都是拥有成熟世界观的人了。
谁也无法说服彼此。
伍天摇摇头，便说起正事：
“不说那些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传奇的源代码可能发生泄漏了。”
“泄露？”陈天启急吼一声。
源代码泄露对网游来说，是一场极大的危机。
那意味着外挂横行，也意味着私服遍地。
玩家的数量会因此而锐减，营收跟着暴跌。
陈天启情急之下，他将伍天这句话，当作是一个威胁。
因为，九天互娱有传奇与反恐精英两台齐头并进的造血机器。
但目前盛趣的营收完全依赖于传奇。
不过，陈天启也很快想明白，伍天没道理这样做。
他能出现在盛趣总部，就代表了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那是最坏的情况，未必已经发生。眼下，你先处理公关危机。”
陈天启问道：“你想怎么做？”
伍天摇头道：
“这很麻烦，我们不能任由事件再度扩大。一旦让媒体把传奇渲染成洪水猛兽，我们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段时间你要割肉，积极参加公益项目，去营造一个正面形象！”
陈天启皱皱眉：
“博取同情？公众只会视而不见，再多的公益，也只能让报纸上的笔杆子骂我更狠。”
“那你就买更多的笔杆子！被别人污名化，自己不想办法洗白，光凭清者自清这种道理是没用的。”
伍天又说道：“其次展开自救，主动在游戏里加入未成年防沉迷系统。”
陈天启觉得这是一出昏招，“防沉迷？你是说限制游玩时间吗？那玩家不得往死里骂我？”
“傻啊你，便是现在不加入，以后迟早也得加入这个机制。倒不如抢先一步，打造一个行业标杆。”
“……行吧。”
伍天转了转手腕，道：“最后，我猜那些黑通稿，都是西城时代发的。既然他们公司就在那边，走吧，陈老板，带上楼下你那几十名保安，去会会他们？”
陈天启懵了：“不是，你想干啥？给我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