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朗声说道:“王爷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我等身负皇命本源所在,你拥兵自重藐视朝廷,觊觎神器懈怠圣躬,这才是你所谓的乱臣佞子哪!”
“哈哈哈!”大弟弟曹彰怒极而笑,“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老匹夫,妄逞妖言以惑乱主上,滥施毒谋而离间骨肉,这不正是你的本业吗?建安二年,你唆使张绣反水,可怜我启蒙恩师典韦殊死奋战,搏杀百余人,力竭而死。我兄长、我堂兄都遭惨死!这都是你颠倒黑白伶牙利齿之功哪……”
“荒唐!”贾诩气得长须乱抖,这是他与曹氏家族的一块心病。
多年来大家很有默契,想不得更说不得,哪想到今天给曹彰揭了老疮疤。
“当时各为其主,战场死伤在所难免,何况先皇早已宽恕了老臣,你今天旧事重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也罢。”曹彰轻蔑地一笑,“嚼舌头的本事非我所长亦非我所愿。今儿个旧账新账一起算,你等看我倚天剑下可有冤魂。老贼,拿命来吧。”
贾诩没办法,正要拼死一搏,忽然身后一个人勇敢地道:“且慢!”
贾诩本来倍感孤独,这时感动得就要去拥抱他。
只见护卫中走出一个人,这个人身材瘦长,手臂瘦长,手指也瘦长,骨骼突兀,让人一见就想起史书里“长人”两个字来。
长人很有礼貌,说话前还不忘行了个礼,才慢悠悠说道:“王爷,太尉大人年逾古稀,而您正当壮年。况且王爷武勇之名早就响遍天下,今天如果邀战一个古稀老人,恐怕要遭到天下人的耻笑,有损英名。”
“你是哪个?”
“在下杨错。”
“哦……原来是杨不知,你是‘九天客栈’的老二,江湖上所谓‘八重天’,是么?”
心无波澜如杨错听到这话也不禁一愣,又止不住隐隐欢喜:“王爷竟然也听过小小薄名……”
“诶……”曹彰摆了摆手,“所谓‘不知姓名来历,不知忠奸善恶,不知对错得失,上有命,皆可杀’,这道理狗屁不通的‘三不知’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杨错长脸微微一红。
“听说你有兄弟九人,江湖称号‘九天八奇’,今天都在吗?”
“不凑巧,老大老四还在外地出差”。杨错招手领过来一个人,这人也是护卫打扮却扎了个道髻,手执拂尘,介绍道:“这是我三弟‘六重日伦天’侯言”。
又拉过两壮硕汉子,介绍道:“这是六弟‘三重土星天’赵惊,七弟‘二重元际天’赵骇”。赵惊右手握一把虎头勾,瞎了左眼,赵骇左手握一把虎头勾,瞎了右眼。
看长相丑的一模一样,确定是孪生兄弟。
杨错又手指地上使峨眉刺的男子:“这是五弟‘四重木星天’刁伤,已经命丧王爷掌下。”又指向曹彰身后道:“那便是我八弟‘一重宗动天’荆烈。”
不等曹彰开口,蔡过已一声惊呼:“荆烈?阿烈,你是阿烈!天哪…”
荆烈被曹彰疗过伤后一直半靠在蔡过身上,这时紧紧握住了蔡过的手,哽咽道:“是啊,我是阿烈啊。哥哥……”
兄弟俩久别重逢,虽然是如此境地,依然喜不自胜。
贾诩恍然大悟:“我说阿烈一个八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乖娃娃怎么着说疯就疯,连小命都不要,原来是旧相识,难怪难怪。”
可,娃也不能就这样轻易不要了啊,贾诩颤巍巍满脸慈祥地对荆烈招呼:“阿烈啊,这是唱的哪一出?”
荆烈挣脱蔡过,颤巍巍走到贾诩跟前一下一下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喘息半晌才艰难仰起头来说道:“阿烈不孝,大人养育之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为什么?”
“您有所不知,这位是我在草原上的生死兄弟。我们失散了十六年,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了,老天垂怜,今天可算见着了…
大人,对不起…”
贾诩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阿烈,不要做傻事。你回来,我不怪你…”
杨错也喊道:“八弟,快回来。”
这时荆烈已经起身慢慢往蔡过处走去,听了两人温暖的话语,停下脚步,脑海里忽然闪过孩童时兄长们的诸多照顾关怀,不禁闭上眼睛,留下几滴泪水。
最终还是摇摇头,朝身后挥了挥手,蔡过上前把他搀到了后头。
曹彰说道:“说来还不知道那‘九重天’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