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
“大新闻,特大新闻……”
“崔家与小门小户争水,打死了人,而且打死了五个!”
“号外,号外!”
“崔家强占土地,霸占民女,鱼肉百姓。”
“号外,号外!”
……
一连串的新闻爆了出来,带动的舆情也如山海一般,压向崔河。
崔河是人在家中坐,突然就挨了这么一皮锤。
渔轮武器的威力,他算是第一次体会到,竟然在短短三天内,导致整个长安对崔家的观感都不善了。
这种变化实在太迅速,以至于崔河还没有想好怎么压下这事,乡里的人看崔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临江早报可没有说谎,所有报道的事情全部都是事实,就像是一把刀子刺进了崔家的肉里。
以前遇到争水,打死了人,都不需要崔河出马,一个管家出动,便可压下此事。
然而,经过临江早报这么一报,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
临江早报的购买范围不止长安,临近的几个郡县也能受到一些,故而是传的人尽皆知。
消息传到乡下,有些佃户被崔家欺压,早就对崔家不满了。
他们便顺着消息,添油加醋,把打死了五个人变成了打死五十人,强抢民女变成了拐卖幼女……
一来二去,在乡间的小巷子里,人们都说崔河是个老魔头,阴阳人,爱吃小孩子的心脏,不知入了什么魔道。
贞观年间,根本没有辟谣的路子。
谣言只会疯狂传播,越是传播便越是离奇,也越能勾起老百姓对崔家的恨意。
…………
长安崔家宅邸。
崔河双手捏在一起,气得瑟瑟发抖。
不知有气,还有着急。
妈的,那帮佃户不愿意给崔家种地了。
有谣言说,给崔家种地的,都是把自己家里的女孩送给崔河玩弄了。
这还算是靠谱一点的,更离谱的传闻实在不堪入耳。
有些迷信的传闻,说什么给崔家种地,会折损阳寿,以后生孩子都会出问题……
老百姓没有读过书,大多有些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麟远这时候再加一把火,说自己家里的土地需要种地,开的价格与崔家相当。
如此一来,崔家种地的佃户全部跑出去种李麟远家里的地了。
反正不少赚钱,而且还不用承受流言和各种神鬼之类的负担。
马上春种就要开始了,崔河看着自己家里的六万多亩地的几乎都空了,没有人愿意来种,简直要被逼疯。
佃户不来,凭借崔河的人,连一万亩地都种不了。
崔河见到崔寒飞来了,赶忙上前,说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人愿意给我家种地了,不知清河本家能不能派人来支援一下。”
“支援不了,太远了,本家的人过来,黄瓜菜都亮了。”崔寒飞摇了摇头,“这事我没办法。”
崔河急的跺脚:“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六万多亩地,没人种,就光这一年得亏多少钱?
朝廷的税收不变,崔家之前的前期投入都都打水漂了,若是让荒草长出来,以后就更麻烦了。
崔寒飞道:“谣言四起,恐怕谁都没办法,要我看,你直接找李麟远求情得了。”
“找他求情?!不可能!”崔河看着崔寒飞的脸,“绝对不可能,他一个愣头青,老夫是什么人!”
尽管他嗓音提得很高,但他却明白,自己的确没有办法拯救眼下的危局。
难道要提高佃户的佣金?
崔河想起李麟远的脸,只觉得气血上涌。
李麟远是什么人?那是小钢炮,铜豌豆。
崔家敢提高佣金,只怕李麟远也敢提高佣金,到时候崔家被搞乱了,李麟远未必会乱。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进入了这种困境。
崔寒飞摇了摇头:“我是没办法,你自己想想看,他能让人不来种你家的地,就有办法让你家的仆人都跑走,此人如今年轻,却如此狠辣,着实出乎意料。”
“寒飞,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了,我的确怕了,怕不是很正常的吗?”崔寒飞深吸一口气,“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敌手,与他相比,我们实在不够看的。”
崔河却道:“有法子。”
“什么法子?”
崔河冷笑一声:“他创办报纸,我们也创办报纸,到时候跟他好好过招。”
崔寒飞领悟到报纸的威力之后,也生出了创办报纸的心思,不过,他很清楚问题不在这里。
“叔啊,问题是,我们就算创办报纸,也需要时间,但春种就要开始,我们没时间了。”
崔河着急的厉害,但就是不愿意低头。
还没人能让他低头呢。
这么多年来,他甚至能联合很多关陇军事贵族暗中对抗李世民,虽然他不是李世民的对手,但李世民总要考虑关陇的力量,以及朝廷外战需要花费的银钱。
李世民出于大局考虑,权当看不见崔河的小动作。
若是某一天腾出手来,必要摁死崔河才舒心。
李麟远没有那么多顾忌,他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大局。人活一辈子,可不就得开心,弄死崔河这帮人,李麟远就开心。
在崔家陷入焦虑和忧愁的时候,李麟远的宅邸则喜气洋洋。
李丽质查了查李家的地契,确实没想到自家竟有一万多亩田地。
“相公,你是怎么赚到的偌大家业?”
“自然是靠为夫聪明的头脑。”
李丽质托着下巴,继续问道:“芸记,是你的产业吧。”
“是。”
“你交给了夏小芸管理?”
“没错。”
“你很重视她?”
李麟远依旧非常爽利的回道:“是的,我很重视她。”
“那,家里的土地能不能交给我来打理?”
李麟远摆手道:“不能,如果你想打理,也行,等我与崔家打完这场仗之后,随便你鼓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