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远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李丽质这么豁得出去。
长乐公主见李麟远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们的婚姻是父皇下旨赐予的，你……真的在意？”
“不怎么在意。”
李麟远承认了。
说实话，他是挺敬佩李世民的，但却没必要无底线的讨好李世民。
李麟远所要做的，是让大唐更加昌盛，让华夏文明更进一步。
崔家挡在他前面，他便把崔家除掉。
五姓七望阻挡，他便会把五姓七望除掉。
甚至是李世民，若有一天，李世民挡住了李麟远的目标，李麟远同样不会停下脚步。
当初同意赐婚，无非是与长乐公主成婚之后有好处，再见到长乐之后，又多了一条长乐公主的美貌和身段。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雪。
李丽质举起自己的双手，捧着从空中落下的雪花。
二人相视一眼，关系不但没有恶化，反而前所未有的舒缓。
一直以来，有些话憋在长乐心里，她对李麟远只有好感，谈不上喜欢。
这场盛大的，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婚礼，利益的成分远大于男欢女爱。
李丽质抛弃了自己内心的负担，李麟远亦是如此。
他们行走在下雪的巷子里，以前的默然和生涩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相互理解。
“公子，你的志向真的很远大啊！很爱这个国家，不，很爱这个文明……”
李丽质的确天生丽质。
尽管只与李麟远见过两次面，却察觉到李麟远对国家和文明有区分。
李麟远那种志向，明显是高于一个大唐，更像是为了整个文明的存续。
这般高度，李丽质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哪怕在父皇身上，她都没能找到类似的情结。
“是的。”李麟远并不否认，“你很爱这个国家。”
“我是公主，肯定会热爱她。”李丽质笑着说。
李麟远走在前方：“我会守护好她的。”
“我相信你！”李丽质突然提高嗓音。
她小步快跑，随着风起舞，纷纷扬扬的雪花也随即转动，那一刻，她宛如雪天里的精灵。
李麟远驻足站立，不由得痴了。
李丽质转过身，回眸一笑，便如一缕春光划破了长安的严冬。
“公子，我美吗？”
“美，美的不可方物！”
“你想得到我吗？”
“想！”
李丽质掩嘴笑道：“如你这般诚实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我公主的身份。”
李麟远没有回话，后世的教育强调平等和秩序，砍掉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
生活环境不同，造就的思想也不同。
大唐培养出来的人，天然在心理就低于皇室，这是为了维持皇权无上构架的思想框架。
李麟远没有经过这类思想的熏陶，哪怕他有时候做出尊敬的样子，但内心却始终不觉得自己在人格上是低于李氏皇族的。
李丽质的判断非常准确，无论是清韵，亦或者夏小芸都不及李丽质聪慧。
“公子，得到我的人容易，成婚之后，你就可以得到，但要得到我的心，却没那么容易。”李丽质一步一步的走向李麟远，带着笑意说道：“你能得到我的心吗？”
“我……不知道。”李麟远挠挠头。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李丽质漫步在小巷子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尘的气息。
李麟远看着李丽质的背影，他发现自己第一次遇到长乐公主这样的女人。
无比特殊，说不出来的特殊。
犹如一只小野猫，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可是，她明明那么活泼，安静时那么端庄，没有狐媚气，却勾人心魄。
李麟远跟上去，说道：“你想去看看我制造的纸吗？”
“想，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嗯。”
“公子，你的诗才很厉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参加临江诗会？”
“诗会……一般般吧。”李麟远顿了一下，改口道：“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想去，但是去了有很多好处。”
李丽质笑问：“为什么？”
“你看，我是状元，若是在文坛占据了更高的位置，那以后的号召力就更强了。”
李丽质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影响力和号召力。”
“对，其实我对写诗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本公主感兴趣，而且父皇也很感兴趣。”
“怎么说？”
“父皇很可能会参加今年的临江诗会，我到时候呢，有可能也过去哦。”
李麟远暗中记下这个信息。
太宗李世民会来，那诗会的影响力便会进一步提升，李麟远若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获得的影响力就更大了。
李麟远是个实用主义者，越是实用，他就越是有兴趣。
没什么用的空谈，他并不喜欢，故而，他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公子，到时候，期待你的表现。”李丽质双手负在身后，“若是你写得好，我便谱成曲子，唱给你听，如何？”
李麟远打趣道：“就为了这曲子，本公子也得下一番功夫。”
不多时，二人到达东市远郊，进入李麟远的实验室。
刚制作好，裁剪成厚厚一捆的纸张被李丽质拿到手里时，她有些惊讶纸张的质量。
按照她想的，能降低造纸的成本，已经是极好的事了。
万万没想到，李麟远弄出来的纸张不但成本降低了，纸张的质量竟差不多接近贡品。
“你、你……这也太神了！”长乐抚摸手里的纸张，“它们的造价是多少？”
李麟远笑道：“比市面上最垃圾的纸张价格还要便宜，差不多相当于一般市价的三十分之一吧。”
“多少？”
李丽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三十分之一！”李麟远提高音量。
李丽质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遍，她似乎看到变革时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