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河很不爽李麟远。
不止不爽,他恨不得拔了李麟远的皮。
要不是因为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一帮人的力保,他早就和关陇集团的人合作行事了。
听说李孝恭暗中加强了对李麟远的保护,更是让崔河恼火。
一个庶出子,没有本事和能力的时候,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可李麟远突然表现出了出色的能力,甚至提出了武科举这种能瓦解关陇集团的东西出来,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在某些人眼中也成了宝。
如果不能直接动手弄死李麟远,就得想别的办法废掉李麟远。
最起码要毁掉李麟远的名声,使其不能在朝廷中立足。
崔河等人联络关陇集团的势力,以及朝廷中的代言人,四处搜集李麟远的罪证。
李麟远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哪怕顶着河间郡王府子嗣的身份,可庶出子终究是小人物。
关陇集团实力强大,很快便抓住了李麟远的小辫子——李麟远的殿试试卷不见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崔河的脸上绽放了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能弄死政敌,对他而言,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了。
参加殿试却没有卷宗,最起码也是科考舞弊,永不录用,望大了说,可以扣个欺君之罪的帽子。
当晚,崔河着急了崔家人,以及部分关陇集团的人。
“诸位兄台,李麟远的罪证已经找到了。”崔河嘴角含笑的宣布这一重大发现。
崔理闻言,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罪证,确定能弄死他?”
“或许不能弄死他,但是拔了他一层皮不难。”崔河笑了笑,“只要我们配合的好,一起发难,有很大的机会弄死他!”
孙云白笑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崔河震声道:“我们收集到消息,李麟远的殿试试卷不见了。”
“不见了?”孙云白皱眉。
崔河坐到孙云白对面,继续说道:“殿试试卷皆是需要保管的,且批改过程中,必然有人经手,可是我们发现根本没人知道李麟远写了什么。”
崔理懂了,笑了笑:“科举舞弊,而且他一个庶子能舞弊,不知是什么人疏通的。”
“对极!对极!”孙云白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种大规模的疏通,可以说欺上瞒下,怕是要死不少人。”
崔河道:“陛下要保李麟远,那就是大大打击科举的权威,若是严惩李麟远,李麟远必死无疑!”
“好,这事干得漂亮。”孙云白大笑。
崔河道:“还是得好好筹划一下,到时候请孙云白兄先发难,我们策应,关陇在朝中的人也会暗中相帮。”
崔理连连点头:“务必一击必中,弄死那个愣头青,他妈的,敢挡在我们前面,当我们关陇是吃素的!”
…………
清韵乘坐着李麟远的马车,心跳的飞快。
自打落入了风尘,她还是清倌儿,始终守着第一次呢。
跟着一个男人,并且去那个男人的家里,亦是她落入风尘后的第一次。
“公子,我们到了吗?”
“还没呢,在东边,还有一段时间。”
清韵问:“公子置办的院子在远郊?”
“嗯。”
“为何要在远郊?公子能做出玉瓶,应该是不差钱的,便是置办东市的宅邸也不难吧。”
李麟远笑道:“在远郊方便,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子,你中了明经,想必很擅长四书五经,不知公子以哪一本作为本经呢?”
儒生们考明经和进士,都要对四书五经比较熟悉,有些人会精修其中一门,作为本经,也是一辈子行事的准则。
李麟远闻言,一愣。
本经。
他没有什么本经。
因为他并未按照四书五经上的要求行事。
那样太累了。
李麟远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本经。”
“没有?”清韵倒是没想到这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麟远笑道:“我是个实用主义者,什么对我有用,我便用什么。”
“这……”清韵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李麟远的这番话若是被别的读书人听到,免不了要被人称为狂生。
“那公子的行事准则是什么呢?”
“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不注四书五经,而是四书五经注我!”
清韵更困惑了——四书五经注我,这是什么说法?
李麟远并未细说,因为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我注四书五经,那是我理解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注我,那是我随意运用四书五经,可谓率性而为,实事求是!
继续思索下去,便有些哲学的味道了。
归根结底,一切以实际出发,一切服务于目的,一切手段根据情况而变化。
千般变化,归于一,再没有招数,是谓大成!
清韵终究无法理解,她的思维被局限在了这个时代,更被局限在了四书五经之中。
到达李麟远的宅邸前,清韵终于明白了李麟远为什么要把宅邸定在远郊了。
这里表面上是一个住所,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实验场所。
李麟远走在前方,带着清韵观察宅邸。
外院分为四块,有四个项目正在试验,中庭和后院则是李麟远的住所。
逛了一圈之后,清韵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样的宅邸能住人吗?”
“难。”
李麟远给出了一个字的回答。
清韵又问:“你准备住在后院吗?夜间会吵吗?”
“极大的可能会。”
“那……为什么?”
李麟远尴尬笑道:“当时我没想好,这个宅邸以后会成为专门的实验基地,我准备在距离这里一里地的地方重新起一处宅邸,土地、石料、木料都已经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