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明估计是喝醉了,或者是感觉莫昭然现在混得不错,就急着想给刚出生的女儿缭音坐实一个殷实的婆家。
莫昭然端着一大腕酒,重重地磕了一下余光明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然后哈哈大笑:“师兄,我莫昭然一言九鼎,当初拙荆和嫂子怀上的时候我们就说好的,假如生的都是男儿,就让他们结为异性兄弟,都是女儿,就是姐妹。倘若一男一女,自然就定下娃娃亲了!现在师兄有了千金,昭然还担心师兄反悔呢!”
“哎!莫老弟这样说话,就是看不起师兄我了!”
余光明已经喝得满面通红,矫情地佯装生气:“你觉得你师兄是这样的人吗,我还想着兄弟你前途无量,不日就要举家迁进京城,看不上我们这些乡巴佬了呢!”
莫昭然哈哈大笑:“师兄喝醉了喝醉了,否则不会这样看昭然的。师父去世得早,昭然的这身本事全是师兄教的,说起来师兄也算是半个师父了,昭然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嘛?!”
原来两人是师兄弟,武功个都是一个师父教的。
“哈哈哈……”
余光明笑得甚为放肆,仿佛自己傍上的不是一个小军士,而是当朝的三公九卿一般的大人物。
“就知道你不会反悔,这样吧,我们两家今天就把这门亲事定下了!”
我们两家现在就交换信物,把这门亲事定下了。对了,师兄我长相粗犷,要是以后你的儿媳妇也是我这般模样,莫老弟可别嫌弃!”
余光明虽然粗犷,但是都是生活所迫的形状。
每天和野兽打交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束书生虽然俊朗高贵,在南麓一带却是活不下来的。
莫昭然大概也醉了,哈哈笑着:“师兄说笑了,嫂子那么漂亮,我儿媳妇自然是跟嫂子一样貌美如花!”
余光明愣了一下,突然说:“貌美如花这个词,用来形容弟妹才是呢!”
的确,要说貌美如花,莫夫人卫朵兮才配!
能不能闭月羞花没检验过,反正所有正常男人看见了都难免会流连忘返。
所以,莫昭然一直不让自己的夫人离开王庄半步,更不会将夫人带去军营“扰乱军心”。
莫昭然和余光明当即就交换了娃娃亲的“定情信物”,莫昭然拿出的是一只狼牙挂配,余光明拿出的,则是自己用玉石雕琢的两寸短剑。
莫昭然将玉剑摊在掌心,突然面色凝重。
“师兄,你还是惦记着谏龙神剑……”
觉得声音大了一些,赶紧闭嘴。
余光明脸色也黯淡下来,摇着头,起身离开。
两人来到偏僻处,余光明正色道:“兄弟啊!谏龙神剑绝迹江湖多年,没有这个信物,我现在连营首是谁都不知道。”
莫昭然忍不住长叹:“是啊!虽说现在汉室无恙,但是我总感觉山雨欲来。我们得赶紧找到谏龙神剑,联系上营首,履行捍卫汉室江山的神圣职责。”
余光明说:“老弟,你生的是儿子,以后责任就大了!万一我们都找不到谏龙神剑,这个重任,他得接着扛下去……”
莫昭然痛苦地闭上眼睛:“师兄,我只想让孩子们平平淡淡地生活……”
“唉……”
余光明长叹一声:“谁不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呢,但是祖上是死士,我们这些后人,就世世代代都是死士,这是宿命,也是责任!兄弟啊,当今世道,看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官员们却都忙于争权夺利,谁来管大汉江山的存亡?也只有我们不忘先皇遗命,责任重大啊!”
莫昭然凝重地点头,一副生离死别的架势:“师兄说得对,上级有令,兄弟我不日就要奔赴西域平叛,拙荆和犬子,还得请师兄多多关照了!”
余光明不愿往深处想,没心没肺地说:“放心,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婿,就是我的半个儿子!师兄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们母子,哈哈哈!”
……
莫昭然回到家里也是亥时三刻,把玉剑给婴儿戴上,一脸慈爱,对夫人说:“就叫一木吧……”
耳朵一闪,就听见了外面一间屋子的墙角暗处有异常动静。
“谁!”
莫昭然闷喝一声,跃身而出。
刚要出手,屋角的大竹篓里就钻出一个黑衣人。
怀里抱着一团破布。
此人功夫何等了得,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就钻进莫昭然的家里?
“昭然兄弟……”
黑衣人刚一开口,怀里的破布里传来“哇哇”的哭声。
原来抱着的是一个襁褓,里面裹着一个婴儿。
莫昭然仔细一看那人,不觉大惊:“大哥你这是……”
黑衣人也不多话,更不避嫌,直接将怀里的襁褓抱进莫夫人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莫家婴儿的身边。
然后面色凝重地对莫昭然夫妇:“这个孩子命苦,其他的你别多问,只要记住一点,他也是今天才出生的,以后你们就当作自己亲生的一般抚养,甚至要比自己亲生的金贵对待!兄弟你可记住了!”
莫夫人卫朵兮当即就懵了:凭什么啊?你谁啊?!这婴儿又是谁啊?!我干嘛要把他当作自己亲生的对待?
莫昭然浑身一凛,感觉事关重大。
立即对那黑衣人躬身道:“一切按照大哥的吩咐办,绝对不会有半点差池!”
当家的发话了,卫朵兮也只好忍气吞声。
侧身看那哇哇啼哭的婴儿,原来也是个大胖小子,甚是可爱。
三天后,莫昭然返回军营,之后南征北战,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捎个信新回来。
莫夫人卫朵兮按照夫君的吩咐,给黑衣人送来的那小子取名二木,一样视如己出。
也不知道是一木大一些,还是二木大一些,反正无人追究。
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其中一人的后颈有一块特殊胎记,莫夫人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自己亲生的。
除了余光明之外,大家都认为莫夫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对此,莫夫人也认了。
一木二木,也俨然成了孪生兄弟。
这下,余光明就有点为难了,一木二木长得一模一样,万一以后自己的宝贝千金嫁错人了怎么办?
莫一木脖子上的定情信物,千万不要哪天被那个二木抢了去才好。
转眼过了三年,莫昭然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
没有莫昭然的这些日子,余光明果然把莫家视为亲家,不仅在生活上给与莫夫人和两个孩子很大的关照,还把三个孩子呆在身边,教他们练武。
“缭音妹妹,你练的功夫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一木还是二木。
“我是姐姐,你凭什么叫我妹妹!”
余缭音也不管他是一木二木,反正都一样把他们当小弟看待。
这丫头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显山露水的,长睫毛大眼睛一扑闪,一木二木的魂儿就被勾走了。
“二木,就你多事,缭音是女孩人,我们是男孩儿,师父教的功夫自然有所区别了。”
一木二木虽然一模一样,但是要分辨也不难,听两人的对话,看两人的举止就知道了个大概。
一木显得沉稳一些,言谈举止较为谨慎,有大哥的架势。
而二木却自由散漫,言行不羁,说话做事都没有分寸,只能是个小弟。
“好啊好啊,我们练的是男人的功夫,排山倒海,力敌千军万马,轰轰烈烈;缭音妹妹练是阴柔功夫,抽刀断水,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以后我就娶缭音妹妹为妻,咱们刚柔相济,天下无敌。江山美人,尽在我……”
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勉强地说“莫二木……一手掌握!”
“放肆!”
余光明突然出现,刚好听到了一个三岁小孩居然说出的这番狂言滥语,要不是笼罩在头上的心事太重,头发早就直立起来。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