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宫,天坛。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秦歌再经一战。摧毁国师墨染的宫殿,生擒墨染。
只是这一战,打的不疼快。
秦歌意犹未尽,眼中的战意已点燃。
在世人眼中,神谕宫是一座神圣之地,国师之位贵不可言,虽无实权却身份高贵。一言一词,皆可改变当今皇帝与实权派万贵妃的意志。
殊不知,这虚伪面目的背后,却是何等肮脏的交易。世人并不愚昧,只是被迫臣服于强权。百官更心知肚明,却无奈改变朝局。
大势,只能随波逐流。
“起风了!寒意加深,这雪是越下越大。”
金刚法相将墨染,像只无助可怜的小鸡,掐着脖子拧至秦歌眼前。
墨染再无半点风韵可言,神魔气息消散殆尽,仅存的武者底蕴也不足以支撑她的伤势。秦歌一战,毁了她大半功力。
但她神魔金丹犹存,仍有恢复的可能,境界暂时跌落宗师。
“你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尔等以为,吾第一个目标会是阿母万贵妃?你觉得自己排不上吾的复仇名单?还是说,他们安排了后手,不管攻击哪一个,都有足够的力量镇压?
你们,真如此有自信?”
秦歌双瞳,紫金气芒闪烁,似有魔力一般能看透人心。
盯着墨染,竟有一种心神恍惚,迷失自我的失重感。
浑身不自觉颤癫起来,呢喃的求饶:“殿下神威,妾身千想万想也未能预料到您,竟会有此厉害手段。妾身有罪,但求活命,不敢瞒骗殿下,妾身也是受人胁迫,才与虎狼为伍。不过,他们确实低估了您……”
秦歌嗤笑:“你是扶余人?渤海国派来的细作?你的魂血中,有渤海王室血脉的气息……你是渤海国王公治氏何人?”
墨染再度惊讶,这可不是伪装的情绪,而是下意识的反应。
秦歌的气场太强,她颓废的点点头:“我乃渤海国王的妹妹,真名公治薇。二十年前从移花宫以神女之名份,被派入大唐宫中行占卜祭祀之职……殿下,妾身真不想这样。可多方压力之下,身不由己。
我那位皇兄不是人,秦嵩亦知妾身是细作,却挟持妾身与皇兄暗中周旋,还占了妾身的处子之身……万贵妃与废后周氏,更为可怕!她们……可恶至极,殿下杀光这群畜生最好不过!”
“好,你终究说了些实话。你也是一丘之貉,不值得同情,但可以理解。罢了,饶你一命,秋后再按大唐律法定你罪行。”
“啊?”
墨染一声惊叹,被金刚法相释放,那尊无上法相也随之消散。
“且走且说,将你所知一切说出来,可减免你罪行。”
“知无不言,谢殿下。”
秦歌也是冷笑,若按这样的关系辈分,他还得喊墨染一声‘姨’。秦嵩那个老家伙,还真是越厉害的女人,就越不放过。
可惜,玩出火了吧。
“老三,这女人交给你,先带着。”
秦歌挥手一扬,墨染气弱无力的飘向秦斐的怀里!
惊愕的秦斐双手接住,却不知所措。与墨染两人面面相觑,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秦斐生性正直,对这一类妖艳货色一向看不上眼。
他捡来黑袍,给墨染披在身上。春光外泄,有些辣眼。
“给予你一丝真元,恢复伤势。莫要耍小聪明,敢再动坏心思,当即抹杀!”
秦歌随手就是一股真元,传入墨染印堂之内。
顿感精神气好了许多,墨染哪敢造次,她知道对方有这个能力,随时可以像只蚂蚁似的单手捏死她!
“去哪?”
上官静儿问道。
“梅园,你指路,要详细位置,冷宫太大,我不记得了。已是丑时……今夜过去三分之一。漫长雪夜,有多少人在期盼着能尽快过去……”
上官静儿轻哼:“面对你随时斩下的屠刀,谁不怕?百官提心吊胆,人人自危,生怕都成了你四皇子殿下的目标。
嗯?梅园,那是……幽禁废后周氏之地。你不该,先去找皇后万氏?毕竟,那位是你阿母……”
在秦歌默然凝视下,上官静儿只好作罢,不再劝说:“一切随你,反正我如今,也成了你的一名嫌犯。”
随之,四人御空飞起。
皇城之大,约占长安的十分之一地界,皇宫与皇城再对半。
冷宫处于皇宫最为偏僻荒凉的地带,几乎就是废弃之地的代名词,与‘烂尾楼’同一个意思。
梅园,更是这些幽宫中最出名的禁地。这座宫殿,曾幽禁过五任皇后、十多位贵妃,全是名动一时的宠妃,当中有不少来自外族的联姻。
最后的下场,都极为可悲凄凉。
凋零的腊梅、海棠遍布在荒凉、缺少打理的林园各处,沥沥淅淅的雪花越下越大,让原本寂寥阴森的冷宫,再添寒意。
偶尔有一些胭脂梅绽放,也被雪花掩埋了颜色,在昏暗的夜色与建筑轮廓里,只剩下黑与白。
冷宫的重重城墙外,没有法阵没有封禁,连守卫也没有。
他们自然一路无阻,直接降落在苑林内。
这与寻常相比,肯定有问题。冷宫也算是皇宫一偶禁地,虽不算是核心重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
只是这一夜,非比寻常。
秦歌百无禁忌,神来弑神,佛来屠佛;天下无魔,他便为魔。
“此处,百般气息交错混杂,委实是诡异之地。死灵之气,极其浓重,怨气之深,堪比鬼府。不过,我唯独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你俩,能为此解释下么?”
秦歌的质问,让墨染与上官静儿两人,同时摇头。
“有可能被转移了,几天前的一次家宴上,父……秦嵩他杀了太子兄之后,阿母就从皇陵被带走,幽禁在梅园。不过时日并不长,会不会这又是一次圈套?”
秦斐如此说道。
“昨夜之前,废后周氏仍在这里。不然,我先去找找?”
上官静儿觉得神识搜索,不太靠谱。
再亲自去搜找一遍,或许人就在某一处,
秦歌冷笑:“你这样,就显得我很没本事似的。区区几座小院子宫殿,我还察觉不出有没有人?当然,人还是有不少的,可就没有她。”
“啊?”
上官静儿的神情,真假难辨。
“等了半夜,终于来了几条小鱼儿!再不来,俺爷爷就要打盹了。哈哈……咦!是大鱼儿啊!”
几声中气十足的笑声,在围墙上扩散开来。
一道身穿重式铠甲的战将,前腰上别着两柄重锤,笑哈哈的指着他们哼唧唧。
林苑四周,深宫之外,无数的沉重步伐与裙甲猎猎作响,随之传起。
上千名黑色重甲的步兵,手持强弩与神臂弩,人人身上还配有刀剑盾牌与长兵器,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规模的单兵武备军队,必然就是大唐军精锐中的精锐,玄甲军。
“嘿,田将军慎言,今夜乃多事之秋,不可轻言胡说。来的可是哪些大鱼儿呀?呀!四、四、四皇子殿下?”
禁军之中,拱卫着一名宦官模样的人物,该是监军。
这人一眼认出秦歌,一下变得口齿不清。
“刘明?嚯!升官儿了?还当了个小小的监军。不错……”秦歌,注视着他似笑非笑的讽刺一声。
“妈耶!怎么又遇上他?!”
刘明心里大呼倒霉,今夜他负责守卫梅园,埋伏前来侵扰的叛军。他却没料道,竟会等来了秦歌本人亲临!
“他怎么,不是去冲击皇宫了么?来冷宫作甚?钓鲤鱼赏梅花?这该死的……就像个诅咒似的……甩也甩不掉啊。”
“一个月不见,你甚是让本皇子,想念呀。小刘儿呀,来,过来与吾聊聊,这事你想怎么解决?喔,先告诉吾……废后周氏,周嫣被你们藏哪了?”
秦歌朝着刘明招招手,微笑中略有诚意。
刘明沉默。
脸色,像是便秘一般难受。
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躲进众将士的身后,喊道:“殿下!您就降了吧!这不是陇右,您再有本事……可这里,是长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