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领脸上闪过一丝怒火。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双眼睛寒光四射。
“道济!你莫要逞口舌之利!”
“我且问你,你当真要与大离为敌?不怕我这青州水师?”
话音落下,身后无数甲士同时搭弓上弦。
如麻杀气,令江面上泛起惊涛骇浪。
李修缘嘿嘿一笑。
他独自一人,面对着震撼人心的青州水师,残破的扇子在风中轻摇。
面对千军万马,他却平静异常。
好似面前的巨大战船并不存在一般。
抓了抓胸口,李修缘笑呵呵的开口道:
“和尚我行万里路,专管这天下不平之事……”
“那船上的女子,哪里来的?”
将领脸色微微一变,慌道:“与你无关!”
李修缘冷声道:“今日,若你们不寻我,我也要寻你们呢!”
“和尚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那将领再不多言,右手突然向前一挥:“放箭!”
嗖嗖嗖——
顷刻之间,上千箭矢齐发,宛如飞蝗过境般,划破长空,朝着李修缘射来。
那惊心动魄的杀气,惊起无数的飞鸟。
然而面对这数千的箭矢,李修缘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修缘伸了个懒腰,眼看着那无数的箭矢就要射来,他突然拿出扇子,轻轻一扇。
呼——
一阵柔和之风,顿时驱散漫天箭矢,如雨一般落入水中。
“啊!这和尚真会仙术!”
船上,无数甲士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有想到,李修缘就那么轻轻一挥扇子,箭势就瓦解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李修缘继续道:“你青州水军自诩虎狼之师,那和尚我便问你一句,水师没了水,是不是就成了旱鸭子?”
看着李修缘那张疯疯癫癫,半哭半笑的脸,将领心里陡然一紧。
李修缘从腰间取出紫金葫芦。
“今日,和尚我便装尽这江河之水!看看你这青州水师,又能如何!”
李修缘如此举动,不仅仅是要收拾这两三千人,更是要震慑整个青州。
所有人心中一惊!
装尽江河之水?
这和尚想干嘛?
但是很快,众人又都松了一口气。
这江水绵延百里,深不见底,他只拿着一个破葫芦,如何装得?
“这和尚怕是在虚张声势吧?”一个副将冷冷一笑。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还隔着汹涌的波涛。
可是却被李修缘一字不差的听去了。
“打不死的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说完,李修缘自顾自的打开了葫芦盖子,看着浑浊的江面道:
“这滚滚江河,随波而逝的岂是江水?是这年头流不尽的鲜血啊!”
“收!”
李修缘猛然举起葫芦,葫芦口对着江水一晃。
金光弥漫之际,顿时水中升起水龙卷。
那水龙卷好似一条有生命的蛟龙一般,朝着李修缘的葫芦冲去。
船上众人立刻便感觉到不对劲。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正在升高!
不,不是地平线在升高,而是水平线在下落!
“这……怎么回事?”
“莫非他真装得一江之水?”
“这,江水在减少!”
“啊?快逃啊!”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整齐的军容变得慌乱不已。
江水正在缓缓褪去,裸露出被水浸湿的泥土,时不时还会看到鱼儿挣扎在泥土中。
将领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惊的快要瞪掉了眼珠子。
眼前一幕,若非亲眼所见,就连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啊!你们快看那疯和尚!”
岸边,李修缘站在狂风之中,衣裳飘舞。
那冲入酒葫芦的江水,不知何时已经从手指粗细,变得有数十尺之宽。
好似一条巨大的水龙,正在呼呼咆哮。
水龙卷朝着葫芦口尽数涌去,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泛起的浪花足以遮天蔽日。
大江在这水龙卷的牵动之下,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江水源源不断的灌入葫芦中。
感受着手里越来越重的葫芦,李修缘的脸上依然带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淡漠的样子,好似他装的并非一江,而是一泉。
轰隆隆——
轰隆隆——
随着装的水越来越多,水面失去平衡。
那巨大的战船开始猛烈摇晃起来,船上众多甲士,皆已经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随着战船的不断下沉,众人眼前再不能见平坦大陆,只有湿漉漉的江床。
“这可怎么办?”
“苍天!我等今日要亡于此处?”
“这和尚真装的了一江之水?”
“逃,快逃啊!”
“往哪儿逃?”
看着越来越暗的周围,一众甲士吓得心胆俱裂。
这江水深不见底,若就这么沉下去,恐怕一辈子都要上不来了。
砰砰!砰砰!
几声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原来是不知不觉,已经沉到底了。
巨大的船身撞击到江底巨石,直接翻了过去。
不久前还气势汹汹的青州水师,瞬间人仰马翻,苦叫连连。
周围,都是些湿漉漉的泥泞,以及在泥泞中挣扎的大小鱼类。
甚至还有一丈长的大鱼。
一江之水,已经被李修缘尽数装入那葫芦之中。
但其实,葫芦根本就没有装满,甚至还不足十之一二!
李修缘这葫芦,可装四海之水,九天之云。
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哪怕是一座大海,也都能轻松的装进去!
甚至,若待他突破至更高阶段,就是那亘古不变的日月星辰,也能装来玩玩。
一座江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一江之水凭空消失,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也引起了无数百姓官员的注意。
那些百姓们被吓得全部跪在方圆几百里的岸边,朝着那江水干涸之处朝拜,祈求神仙息怒。
青州各地官员,更是吓得坐也坐不住,连忙叫来下属商讨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