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门,赢奋骑着快马穿行在有些冷清的街市。
这个时节,正是农忙时,因为新颁布的法令,除了原先城内做小本生意的人家,各家各户都开始去往田间地头。
城内适龄的孩童都现在被强制硬性送往了学堂。
上了年纪的老人反倒是在城中随处可见。
赢奋一马当先,其后跟着披甲带刀的兵卒,拐过四通八达的街市,来到了一座平平无奇的低矮院落前。
下马敲门,很快屋内传来的声音。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丁老,又在摆弄你的狗崽子啊!”
赢奋推门而入,就看见身材有些佝偻的老者端着食盆,喂着十数只大小不一的犬。
赢奋的出现,让丁姓老者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将手中的食盆往地上一丢,双膝就想要往地上跪!
眼疾手快的赢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丁姓老者的手臂。
“可不敢行此大礼,您这是想小子我难堪吗?”
赢奋语气轻松,打趣着望着老者。
丁姓老者也对赢奋灿灿的笑着,车师城里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谁不知道啊!
后城赢家的这小子直接屠了达吾提全族,现在在这里的凶名谁人不知?
至于是好还是坏,当然其他人心里也有一杆秤。
不说把耕种的一些地分给了此前替达吾提家族之人世代耕种的人,就连他这个此前养狗卖狗肉为生的老叟也有份。
可惜岁数大了,将地交给嫁出去的女儿去打理了!
丁姓老者抬头默默打量着比五年前长得还要高大还要壮硕的赢奋,只能说岁月走的真快。
赢奋扶着老者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捡起地上的食盆,将这些在自己进门乖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狗喂了起来。
“赢候可别这么想,你让小老儿八十个胆子也不敢让您难堪啊!”
“还说没有,刚才还不是要行大礼吗?”
赢奋对于老者对于他这样的称呼没有任何意外,自己夺了沙迪克*达吾提的辅国侯的位置。
其实现在这个节骨眼,东汉放弃西域这块地方,这些林立的小国称王称帝随自己心意,前提要你脖子够硬,顶得住当王称帝的名号。
赢奋也很有自知之明,还没狂妄自大到那个地步!
“赢候,你可别再打趣小老儿了,年纪大了吃不消了!”
“好好好!不打趣了,不打趣了!追风!来!”
赢奋朝着门外呼喊一声,一直在门外没有进门的细犬吐着舌头轻快的跑了进来!
“可还记得它吗?”
“怎会记不得?这还是我送与赢候的呢!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看来赢候对它很是喜爱啊!”
“当然喜爱,毕竟这还是帮我追击鲜卑的好猎手呢!”
“啊?”
丁姓老者有些吃惊,这种细犬你说带着打猎去捕个兔子,拖延一下‘黑面郎’也许还能有些作用,这追击鲜卑蛮夷还真是稀奇。
此前达吾提家族的贵族们,家中也会饲养几条,当个观赏的玩物,平常顶多就是供人使用的肉犬了。
赢奋也不在卖关子,放下手中的食盆,拉着凳子坐在丁姓老者的对面。
“老丈,我可记得五年前,你可给我吹过祖上可是训狗的好手,此话可当真?”
“赢候好记性,祖上确实做着替人训狗打猎的营生,不过后来吃饱都是问题,也就淡了这门营生!”
“那就好,不知训狗的手艺可还在?”
“这哪能失传啊!祖上的东西可不能砸在我的手里啊!虽然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好歹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俺可是已经传给嫁出去的女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赢候是想要训狗的手艺吗?”
丁姓老者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赢奋,要是赢奋从他手里强要,他也只能心里哀叹一声,寻个四下无人咒骂一番赢奋!
赢奋也知晓老者的顾及,伸出手轻轻拍着老者的手臂,安抚着老人胡思乱想的猜测。
“老丈你可真是的,就是想请你出山,在我秦国新建的御犬房任个职位,给我训出一批鼻子灵敏的探犬!”
“我!!”
老者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瞳孔睁的老大。
赢奋一脸肯定的点点头,轻轻开口。
“御犬房职位不高,但是一年俸禄一千石,如若做的出色,还能根据秦法消减赋税!老丈你可满意?”
一千石,东汉的度衡量在这里也当然适用。
老者喉咙涌动,嘴巴此刻干涩无比!
“小老儿谢过赢候!”
老者又想离开座位跪倒在地,被赢奋再次按到了座位上。
“老丈,不兴跪拜礼,像我这般作揖即可!”
赢奋比划了一下,老者也有模有样的学习了一番,当即笑的比花儿还开心!
“老丈,我希望您这边处理好家事,就去上任!”
“赢候放心,我明日就去,明日就去!”
“哈哈,那可真的是麻烦老丈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老儿斗胆问询赢候一句,这探犬是要打猎所需吗?”
“不不不,不要寻成打猎的猎犬,能否训成搜人,专门是北方鲜卑游牧那群在草原出没的蛮夷,不知老丈可能做到!”
丁姓老者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赢候放心,只要有鲜卑的贴身日常玩意,保准在这训好的探犬的鼻子下,让那些蛮夷无所遁形!”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可就老丈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