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安静的有些吓人。
过了好半晌,门外进来跪坐俯首在一旁的侍从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公子,还需要吗?”
“再来一些暖身子的汤吧!还有碳火也加上一些,再拿两条毯子!”
“喏!”
侍从再次躬身走了出去,根据赢奋的吩咐做事去了。
单手撑着腮帮子,赢奋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敲打着碗沿。
董卓也眉头紧促,思考着赢奋话里透露出的可能性!
的确,假若是死在战场上,可没人能怪责在他的头上。
刀剑无眼,战场上情况瞬息完毕,没有谁能说一定能战无不胜!
在哪里也许输一次可就把命搭在了那里!
河西四郡(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敦煌郡)都或多或少同羌胡接壤,除开敦煌郡放牧,其他那也是最为凉州最为富庶平整的几块地区!
往年那些羌胡也会顺着昆仑山脉西下,离开苦寒高原,来到三郡抢夺粮食!
身为董家的主事人,哪怕自己那位瘾君子大兄不用亲自上场,但也必须亲临战事!
那是他的责任,逃不掉!
可是就凭那些羌胡,可没办法在重兵把守的大营中,强杀掉自己的大兄!
赢奋现在说出的这话把他的好奇心完全勾了出来!
压在自己头上的那座大山可是想迫不及待的搬掉啊!
自从自己记事起,可足足想他死!想了十五年啊!
难不成还让他等五年,等十年,等那个废物抽五石散抽死?
等不及,被赢奋彻底勾起好奇心的董卓再也等不及了!
沉吟思考了许久,董卓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赢奋。
“贤弟可有办法?”
“羌胡每年是不是都要在凉州闹事一番?”
“花费些许气力总能收拾掉!”
“那要是加上鲜卑呢?或者鲜卑中混进我的人呢?”
赢奋转着杯子,停下敲打碗沿的手指,眯着眼望着董卓慢慢弯曲了嘴角!
赢奋的话没有丝毫重量,可是在董卓耳中如闷雷一般炸裂。
鲜卑,一个在并州常年出现的名字,寻常百姓口中茹毛饮血的蛮夷。
来去如风,烧杀抢掠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这要是能出现在凉州地界,对于那件事的助力可是巨大啊!
而且,这个自己都承认的怪物也许都会出手,这件事大大可为!
可是鲜卑在凉州根本不可能有大部人马,顶多就是一些小猫小狗,游击散骑!
当然这件事还要怪在面前同自己密谈的赢奋,毕竟‘戮胡刀’的名号,让鲜卑不愿前来。
后城城寨横立当中,除非纠集大部人马,要不然不善攻城的鲜卑游牧才不会动啃不下来的乌龟壳子!
南下进入凉州除了后城,就只剩下鹰愁涧了,可是细长的通道,不知道有多少鲜卑游牧被面前的赢奋堵死在了里面!
况且凉州、车师可不比并州。
这里可没有水草丰盛的草原,干旱的戈壁滩能让那些蛮夷抢到多少?
一场下来,损失的人和马匹恐怕还没抢的多吧!
思索的董卓看着从侍从手中接过毛毯,伸手将递给自己的赢奋。
接过毛毯的董卓披上,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贤弟同鲜卑那边有联系?”
“没有联系能创造联系啊!毕竟着后城的边境就是鲜卑的地盘,给他们出价,再请他们南下肆虐,恐怕不会拒绝吧!”
董卓瞪着双眼看着赢奋,似乎第一次认识与自己一起豪饮的少年。
“仲颖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听说您与羌胡那边交情颇丰,要不要你给我引荐一下,我也出价钱让他们大举出动一波?”
赢奋的话直接击打在了董卓的心坎里,方方面面将他完美的剔除了出去,丝毫不会惹得其他人怀疑!
董卓眼冒精光,可是赢奋却没有停口。
“羌胡,鲜卑同时在凉州肆虐,两处叛乱,凉州要是一时半会儿平定不了,到时候必回上报朝廷,朝廷听闻这边纷乱定会出兵平叛!到那时节,仲颖兄集中凉州兵力屠光西下的羌胡,而南下的鲜卑想要在途径后城撤离时,我在鹰愁涧一挡!你我前后夹击!仲颖兄,你说?这次战后,战功卓著的你能走到哪一步呢?”
赢奋的话让董卓呼吸都变得粗壮起来!
甚至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成为董家主事之人,并且凭着战功让董家更上一层楼时每个人对他的奉承。
“贤弟,何时动手?”
“快了,我在等南下传来的消息!”
“好!哈哈哈!贤弟,那我可就静候佳音了!”
“仲颖兄,还望以后多加关照!”
盛着醒酒汤的碗沿相撞,洒落几滴在了桌上,俩人一饮而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毫不起眼的一场酒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两场以下克上的密谋达成了协议,至于死在这场密谋中的人谁会在乎吗?
下棋人会在意棋子的生死吗?
是生是死,那还不是看你这颗棋子有没有利用价值!
为董卓安排好房间,赢奋也借着月光,朝府上走去。
拐过一个街角,大半夜还没有休息的邹老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学生见过老师!”
“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借刀杀人,上屋抽梯,老师好计谋啊!”
“你个蛮力小子,以后多看多学,免得以后被人阴了!”
“这不是有老师您呢吗?”
“我能活多久,指不定明天就嗝屁了!”
“呸呸呸!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臭小子,嘴还真甜,想好坑杀鲜卑的哪部人了吗?”
“老师放心,我已经让林灵去打探了,这次我要挑个大部落,杀光了他们的男人,我要将他们的根都挖掉!”
“那就好!”
平淡的话语没有丝毫起伏,明明是杀人灭种的勾当,可是在俩人口中却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赢奋不在意,娘亲说过,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历史。
他!不要做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