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师侯府外,将提早准备的上供精盐约一钧(约三十斤)交给车师侯府的管事。
回到后城没过几天,在车师辅国侯的授意下,集市上也多了个能让赢婉清出售食盐的摊位。
有了这个正常渠道得来,而且还是辅国侯示意的正规摊位。
售卖食盐在古代这个被限制的日用品,才不会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时不时的找麻烦。
随着赢婉清这一手精盐出现在市场,很快形成了垄断。
当然除开车师侯府,一些达吾提家族的贵族,官员都被或多或少的送了些。
所以,对于食盐的垄断,这些人也没有太多排斥。
车师国内矿盐居多,味道卖相也不好,况且西域诸国那家没有这样淡黄苦涩味道的食盐。
只是一个量多量少的问题,其他诸国这样的食盐日常食用也足够,于是乎车师侯国矿盐最多的产地在西域诸国的商品竞争力几乎为零。
赢婉清的价格也没订的太高,处在车师境内,还需给当地平常百姓留一个好印象,在以后做打算也容易些。
短短半个月的光景,后城小村落不说焕然一新,但也没有了此前的衰败荒凉感!
赢婉清一如往常带着赢奋和几位最先跟随在自己的身边的人,推着精盐来到他们的摊位。
吩咐安排好之后,赢婉清带着赢奋去往了别处。
带着他们售卖了好几天,总算不用自己守在原处手把手教学了。
这样简单的出售货物,脑子灵活的几人也算能出师。
赢婉清牵着儿子临近中午还有些许热闹的集市,时不时的先冲自己打招呼的人点头回敬。
记不住人,但也不妨碍用礼回敬回去。
赢奋很开心,混迹在集市好多天,一些车师的特色小吃差不多尝了个遍。
今天到没有缠着母亲要什么散发香味的肉食小吃,捧着个硕大的桃吃的甚是开心。
吃着吃着赢奋就看见了一些被人串在一起,蓬头垢面的蹲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人群。
看这些人的模样,同自己此前那个什么苦役队并无二致,可是却又有一点不同。
赢奋驻足观看之际,赢婉清也停下了脚步,不是等候儿子,而是此行的目标也是这群人。
奴隶,封建时代特有产物,华夏五千年史,在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破灭之际,这个词才消失在中原大地。
不过此后也没有真正彻底消失,也许只是变了一个名字。
赢婉清半蹲下来,轻轻推推儿子,问着赢奋。
“奋儿,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唔...也是做苦役的?”
赢婉清轻轻一笑,自己儿子歪头联想的模样甚是可爱。
“不对,他们是奴隶!”
“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帮老爷种地,做徭役,修水利,甚至上阵杀敌冲锋在前!”
“那比苦役好一点啊!”
赢婉清有些奇怪,小孩子的脑回路实在让他搞不懂,转而反问。
“奋儿怎么会这么想呢?”
“苦役路上说不是也做这个吗?他们还能上阵杀那天的鲜卑坏人呢!难道不好吗?”
赢奋的童言让赢婉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整了一会儿才仔细解释。
“奋儿不能这么想,苦役和奴隶有着本质的不同,眼前的这些人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生死全在他们的主人手里,知道了吗?”
听见母亲这般解释,赢奋立刻懂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在说话,只不过眼神中有些暗淡。
赢奋的低落,让赢婉清很快感觉到,随后梳理着儿子打理过的头发,轻轻开口。
“这是怎么了?如此不开心?”
“娘亲,他们很可怜哎!”
赢婉清没有正面回答。
“那奋儿,你说这些人要是那天骑马杀人的鲜卑,又当如何?”
赢奋咬着手指苦苦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就是他们活该!他们乱杀人,不是好人!”
赢婉清没有说话,只是摸着儿子的后背轻轻拍打,赢奋也紧贴着母亲,头靠在肩膀上不在去看那些伤痕累累,面带刺青之人。
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下来,可随即赢婉清轻轻开口。
“奋儿,你可曾知道,千万年前,先辈们也是如野兽一般混迹在密林,同万物争抢一切,最后先辈们胜利,站在了最高点,奴役着世间万物!”
赢奋轻轻抖动耳朵,对于母亲的话很是感兴趣。
“到了现在,应该说人人安居乐业,衣食丰足,可是人心底的贪念是填不满!从以前的吃百兽,到现在‘吃’土地,‘吃’城池,甚至是‘吃’人!”
母亲的话让赢奋眼睛睁的老大,十分错愕的看着母亲,好在母亲很快给他解释清楚。
“小贪吃鬼,不是你吃东西的吃,是侵占,夺取,拥有,知道没?”
赢奋顿时送了口气,母亲大坏蛋,就会吓人。
可他还是没有出声打断母亲,静静的听他说。
“假若奋儿以后做的官很大很大,但是不想奴役治下臣民该当如何?”
赢奋摇摇头,他不知道,只能如实告诉母亲。
好在母亲没有卖关子,很快给出了他答案。
“那就去往外扩张,去奴役其他国家的人,土地,资源,人口,都纳入你的盘中!”
赢奋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
“记住娘亲的话,在这个时代!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