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马被逼再次离开郭家,郭夫人和郭老板知道后起了争执。
郭老板埋怨郭夫人,“夫人啊,你对小马的态度有些过激了,这样不太好。”
郭夫人话语如连珠炮,“怎么不好?之前已经约法三章,不能对美美有任何非份之想,结果现在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怪美美一直骂他是淫贼,看来品质果然有问题!”
“夫人啊,咱们闺女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冯小马肯定是被冤枉的。”
“即便真被冤枉,那又怎样?我说老头子,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闺女被迫与冯小马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绝不能污了清白之身!”
“说来说去,是咱们急得拉郎配,而不是冯小马急着娶媳妇......”
郭夫人打断对方,“他倒是想急,可凭他那条件,有资格急吗?行了行了行了,我再重申一遍:一切只是交易,过后两清;你千万不能给冯小马任何念想,断送咱闺女一生的幸福。”
郭老板无奈,“好好好,听你的。”
老两口正说着,郭菽美进来。
“爹,娘,我心烦,我要出去散心。”
郭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也好,让小婵陪着你。”
郭菽美答应一声,带小婵出了郭府。
二人随意闲逛。
“小姐,出来转转,心情是不是好很多?”
“是啊,再关在家里生闷气,我都快疯掉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小姐不把它当回事,就啥事也没有。”
郭菽美指指身边的茶楼,“咦,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来了?”
小婵脱口而出,“是啊,这不是小姐与郑公子喝茶的......”
小婵自觉失言,急忙捂住嘴巴。
郭菽美触景生情,“想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与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走那么近,可怜可悲可叹啊。”
小婵低声说:“小姐,别想了,咱们去别地转转吧。”
两人刚走了两步。
这时茶楼二楼一个男子大喊:“伙计,再来壶龙井!快点儿!”
郭菽美抬头看了看,看到郑诗才正在窗口。
郭菽美眉头一皱,“是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小婵:“没错,正是他。”
“这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家吧......”小婵生怕再出事,拉着郭菽美就要走。
郭菽美不理小婵,径直走向茶楼。小婵只得赶紧跟上。
不一会儿,冯小马和秀才也走进茶楼。
楼上雅间,郑诗才正在独自喝茶,表情郁闷。
他想起和牛翠花结婚的事就心里发堵。
就在刚才,牛翠花又把郭菽美的事翻出来,找他麻烦。
他一边闷头喝茶,一边想着刚才他和牛翠花的对话。
“郑诗才,你与郭菽美到底什么关系?”
“我解释多少次了,当真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
“没有关系,她为何向你来要说法?你真的答应娶她了?”
“不是我答应娶她,是我爹答应与郭家联姻。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是原则问题,有本质的区别。”
“什么本质原则的?如果不是我爹官大,这间新房就是那个疯婆子的,对不对?”
“翠花,做人不能太钻牛角尖。现在你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没有任何人敢来争抢的!”
“按说呢,郑家与郭家的恩怨,在整个苏州城不是秘密;郑家与郭家荒唐联姻,在整个苏州城也不是秘密。我似乎也不应该怪你。可是我的心里就是不舒服,想想你曾经与那个妖精郭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我就彻彻底底地不舒服!”
“一会疯婆子,一会妖精郭的,翠花啊,太难听了......”
“怎么?我这样称呼她,你心疼了?从今后就叫她妖精郭,妖精郭!”
“那个......那个翠花,我现在灵感大发,想题写扇面,那首诗是什么来着?”
“这回给我记住:昨夕舞低杨柳月,今朝丽日醉颜红。正是虎丘好风景,踏青时节喜相逢。”
“好好好,我立刻研墨去......”
郑诗才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正想着,郭菽美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郑诗才又惊又喜,“郭小姐?真的是你吗?”
小婵轻拉郭菽美的衣襟,“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郭菽美甩掉小婵的手,又气又恨,“郑大公子,不在家守着新婚妻子,怎么一个人出来呢?”
郑诗才有些难堪,“郭小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啊......”
郭菽美冷笑一声,“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一定恨死我了。是我不好,是我背信弃义,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相信,我是迫不得已,我也有难言的苦处啊......”
“攀上高枝,鸡犬升天,还有什么苦处?郑诗才,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郭小姐你骂得没错,你应该恨我。可是我不喜欢牛小姐,之所以娶她,完全迫于牛知府的淫威。郭小姐你想想,我一介书生,拿什么与知府老爷对抗?”
“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郑诗才,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连篇!”
郑诗才一脸无辜,“郭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攀上高枝不等于幸福,我这结婚方两日,真真是度日如千年啊......”
郭菽美略感安慰,“不幸福也是你自作自受,报应!”
郑诗才语气恳切,“郭小姐,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可惜你——你却成了别人的妻子。这样的事实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我心上,流着血地疼......”
郭菽美鄙夷的看看郑诗才,“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你是背信弃义,而我是为了自保,有本质区别!一旦选秀的风头过去,我就会退婚的。”
郑诗才眼前一亮,“郭小姐,如此说来,你是假结婚?如此说来,我还有希望?”
郭菽美冷笑,“希望?哈哈,郑诗才,你真会异想天开,以为我郭菽美会死乞白赖做你的小妾吧?”
郑诗才急切地撒谎,“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小妾。我告诉你吧,我与牛小姐也是假结婚,至今并未圆房。一旦风头过去,牛郑两家也是要退婚的!”
郭菽美有些心动,“你——也要退婚?”
郑诗才继续圆谎,“是真的,郭小姐。我现在对天发誓:我心中,你最重;来日定当携手,悲欢共,生死同!”
郭菽美的语气软了许多,“说得比唱得好听,可谁知哪句真,哪句假?”
小婵闻言,眉头紧锁,“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郭菽美恋恋不舍,“是该回了......”
“郭小姐等等,我有东西送你。”
郭菽美眼底划过一丝欣喜,言不由衷,“似乎,没这个必要吧?”
郑诗才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他大声地喊伙计,“伙计,快借笔墨一用。”
伙计应声,很快送进来笔墨。
郑诗才挥笔而就,“我心中,你最重;来日定当携手,悲欢共,生死同。”
郭菽美看得感动,眼睛有些湿润。
郑诗才递过扇子,“见此扇,如见吾心。郭小姐,收下吧。”
郭菽美声音哽咽,“好的,我......收下。”
小婵催促,“小姐,快回家吧。”
郭菽美转身打算离开,“”珍重。”
郑诗才含情脉脉相送,“珍重。”
到了门口,郭菽美突然折回身,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这个,你也收着。”
说完,含羞快速离开茶楼。
郑诗才一阵狂喜,将手帕放到嘴边闻着,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