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马也感到受了委屈,心头郁闷。
他对着桌子自言自语:“我就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受这样的冤枉气?”
说完起身走到窗前,质问苍天:“苍天啊,到底有没有天理可讲?既然郭家瞧不起我冯小马,为何要请我来帮忙?按理说,我是他们郭家的救世主,可郭菽美凭什么恩将仇报,不依不饶?”
郭老板一脚踏进屋门,正好听到冯小马的感慨,“咳——小马啊,让你受委屈了,对不住啊。”
冯小马转回身,开始对着郭老板大倒苦水,“郭老板,我冥思苦想,越想越是不通。你看看啊,事情是不是这样子,郭家不想闺女入宫,死乞白赖嫁郑家,结果让牛家捷足先登;为此,郭家急眼了,临时抱佛脚,逮住我来了个拉郎配;按说我是受害者,我的清白和贞操掉了一地,可是郭小姐反骂我是淫贼,打得我屁滚尿流;好男不跟女斗,我冯小马打不起跑得起,根本不屑管这等欺君犯上的闲事;可是你郭老板非要委我重任。我也是菩萨心肠,为了救夏老伯,又舍生取义趟了这次浑水——按判官之言,我冯小马应该算作顶天立地救人于危险的真英雄,人人敬仰人人膜拜——可为什么郭小姐把我当狗熊?郭老板,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冯小马一口气说完差点憋过去。
郭老板自觉理亏,讪讪地劝,“小马,你确实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我们郭家让你受委屈了。唉,我闺女从小任性,其实心肠不坏,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我从来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但郭小姐总跟我一般见识啊。此刻我有种预感,这十天堪比炼狱,我不被打入地狱,也会折寿十年啊!”
“不会的不会的。你此举不仅救了夏老伯,还救了郭家,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定能增福增寿财源广进万事亨通的!”
冯小马精神一振,“真有那么感天动地?”
“这个应该有……嗯,一定有……必须有。其实我闺女只是任性,心肠一点也不坏。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啦。”
冯小马双手合十,“她坏不坏倒无所谓,别再把我打上墙,就阿弥陀佛了。”
郭老板语气凝重,“小马你放心,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再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当初逮你拉郎配,一是急眼了,二是我真的很看好你。”
冯小马怔了下,“我只是一个孤儿,郭老板看好我,为什么?”
“我看重的是人品,不是家世。虽说此次假婚是各有所需,但我希望在这十天时间,你打动我闺女的心,真正成为郭家的姑爷。”
冯小马将信将疑,“郭老板,你不是忽悠小马吧?”
郭老板语重心长,“我们郭家之所以能在苏州立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诚信。身为父母,我们最大的心愿,是能找到一个真正疼爱我闺女的男人。小马,我真的看好你。”
冯小马惊喜地攥紧拳头,“郭老板如此厚爱,小马有些信心了。耶!”
郭老板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晚饭时,郭老板领冯小马走客厅。
郭夫人和郭菽美已经落座。
郭老板指指身边的一个位置,对小马说:“小马,快坐下吃饭。”
冯小马礼貌地向郭夫人打招呼:“夫人好。”
郭夫人没理冯小马,而是对郭老板冷冷地说:“谁叫你带他来的?”
郭老板一愣,“夫人,晚餐时间,自然要一起吃饭啊。”
“小马,快坐。”
冯小马刚刚要落坐。
“那不是他的位置。叫他到厨房和下人一起吃。”郭夫人一句话让冯小马从头冷到脚。
郭老板:“夫人——”
冯小马腾地直起腰,脸红一阵白一阵。
郭老板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夫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冯小马应当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郭夫人面如冷玉,“我重申一遍:只是交易,不是一家人。”
郭老板向郭菽美求助,“美美,你看......”
郭菽美假装没听见,,大口扒饭,连正眼也不瞧冯小马。
冯小马转身走开。
郭老板急忙起身,“小马,你......”
郭夫人厉声,“老郭,你站住!”
郭老板站住,“夫人,你真是太固执了——”
冯小马没有回头,边出去边说:“郭老板不必为难。既然是交易,我自然应该出去和下人一起吃饭。”
郭菽美扒饭的筷子停了停,表情有些复杂。
但只是一瞬,又继续大口吃饭。
王师爷带着几个衙役大力敲门,值班的郭小四打开门。
“王师爷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
王师爷一摆手,“不必通报了,敝人是来突击检查,直接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郭小四为难地说:“老爷吩咐,来贵客必须通报。”
王师爷奸笑两声,“哈哈,是想通风报信,早做准备吧?”
郭小四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不是......”
王师爷长驱直入,“量你们也不敢。敝人时间有限,速速带我进去检查。”
郭小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王师爷带往客厅。
“老爷,王师爷来了......”
郭老板放下筷子,有点措手不及,“嗯,王师爷?王师爷来得正好,薄酒素菜,师爷若赏光,一起用个便饭吧。”
郭夫人和郭菽美放下筷子,郭菽美斜了王师爷一眼,没说话,郭夫人也是冷着脸。
王师爷阴阳怪气地说:“吃饭就免了。不过,怎么只有你们三人用餐?你们家新姑爷呢?”
郭老板脸上略过一丝惊慌,“啊,这个……是这样的,姑爷学习特别勤奋,吃过饭就回书房读书了。”
“”哦?既然如此,那就到书房一起看看你家新姑爷吧。”
郭老板急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向站在旁边的小婵使眼色。
小婵心领神会,连忙悄悄溜走。
郭老板故意拖延时间,”那个……王师爷整日奔波劳顿,太辛苦了。郭某马上让厨房再弄几个好菜,备二两好酒。来人呀......”
王师爷有些不耐烦地摆手制止,“停!郭老板,你到底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打哈哈?敝人是来查房的,不是来吃饭喝酒的!”
郭老板陪着笑,“王师爷,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怎么还真的要查夜呢?”
王师爷面沉似水,“如今的百姓实在胆大包天,假婚的人太多,不查不行啊。就在刚才,查出三家假婚的,现在都被关进大牢等候发落呢。”
郭老板和夫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啊?真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