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边,具灿星怔怔看着老人发呆,由于老人吃多了可爱多变得一点都不可爱的因素令他感觉很不好,让他想起了一句国骂...
老人则看得很开,他见过很多人,因此分辨的出来一个人的原则极限在哪里。不过没关系,他不怕被人打。
当然,最好不要打他,否则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决定跟这位后任的总经理好好沟通一下,打消对方想要揍自己的心思。
“我叫卢俊锡,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也是你以后的前任。”老人很平静的说着话,具灿星听了却是很无语,他想说‘前任’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但老人的话却令他不由沉思,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早已逝去的便宜老子——一切的开端,似乎都从他那里开始。
那一年,他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到了这具小小的身体内,还没来得及做成文抄公,发家致富,就先学会了接受赤裸裸的残酷现实。
他的老子...就要死了!
在那一次的盗窃行动中,由于他的老子得意忘形,踩空了阶梯,不幸被拉进了医院。
他就站在旁边,眼看心电监护仪在抢救中渐渐变成一条直线,也眼看着医生们对他摇头选择放弃。
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个盗窃成习惯的老子。作为有着成年人灵魂的他,为自己有这样的老子而感到羞愧。
怨恨吗?
说真的,怨恨不起来,因为他老子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养活他,能让他长大成人,不走上自己的老路。
只是他想不明白,路有很多条,他的老子怎么就偏偏选择了一条思路呢?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个被医生们宣布死亡,也蒙上了一层白布的死人活了过来。
他对此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医学上从不缺乏奇迹可言,这很可能是放心不下自己,凭借艰难的意志挺了下来。现在想来,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这跟他老子的关系并不大,其实是跟这家酒店的主人有关。
当然,那时他是不清楚的,所以现在说起来未免有马后炮的嫌疑,但他想说的是,老头子醒来的时候所说的那一番话,给他怀疑这个世界的平凡与否种下了最初的种子...
“灿星啊,我把你卖了,卖给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是的,二十年后,她会把你接走的。”
“接哪儿?”
“德鲁纳酒店,一家专门做死人生意的酒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时的他虽然觉得这话很奇怪,但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因为他还想着怎么做文抄公,发家致富奔小康呢,随后就被他老子从口袋里摸出来的存折给吸引了。
该怎么说呢,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假设,就是怀疑自己的出身其实富贵无比,只是因为家里边为了让你体验生活,想让你清楚生活的不易,故意去过苦日子,且行且珍惜。
他也这样想过,也做好了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心理准备,奈何现实残酷的紧,令他深刻的认识到了想象是美好的,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存折上几个零,他至今还记得。搁在现在,这笔钱对他来说,无非九牛一毛,可在那个时代,这是一笔巨款,足以改变人生。
再往后的故事,就跟小说里写的那样,他的人生开了挂,积累了无比庞大的财富,也接触了不一样的世界。可随后而来的,却也是无尽的烦恼,只因那每年都会来到的生日礼物月见草,以及他老子临终前仍无法忘怀的那个德鲁纳酒店。
讲真的,对于自己老子拿自己跟德鲁纳酒店的主人做交易这件事,他真的恨不起来。只是觉得他老子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能将生活过得这般凄凉,以致于要盗窃为生,难道不清楚这会给他这样的原生家庭带来怎样的烦恼吗?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这已经没关系了,现在的他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如果没有那笔交易的话...
“那什么,我不想做总经理啊。”具灿星叹气,颇有几分英雄气短的感觉。
“看得出来。”卢俊锡换上了一脸同情的表情,但想到眼前这家伙是自己的接班人,随即就收敛了同情,变得面无表情。
具灿星瞪着他:“还不是因为你要退休了!”
卢俊锡点点头:“是啊,正是因为我要退休了,所以这份工作才会轮到你来做。”
“那我怎么办?”具灿星指指自己。
“在这里工作还是不错的,我的前任,前任的前任,前任的前任的前任都说好...”卢俊锡想了想,又是一声叹息,“就是可惜,我这人嘴笨,说不出这份工作的好具体在哪里。”
“所以,这句话就是这样一任又一任传下来的,然后你们这些人都嘴笨,说不出哪里好,是吧?”
卢俊锡笑着点头:“在这样的酒店工作,刚开始的确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是无法想象的,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真正的价值所在。”
“抱歉,我不想知道它真正的价值,我只知道这是一家专门做死人生意的酒店。在这里呆久了,我怕会被当做怪胎,会听到有些家伙当众对我讲: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我要你原形毕露...这种不讲道理的话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具灿星的语气颇为不善不爽。
卢俊锡很吃惊,这位继承人的经历很丰富啊,居然还碰到过这样不讲道理的家伙,他很想问问这家伙是谁,好涨点姿势。然而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离开这个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的酒店,他的内心顿时便涌现出了无尽的不舍。但考虑到眼下现状并不适合流露这种情绪,于是他很识时务的收敛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继任者还是很不错的,居然在进入酒店之前就有了不同寻常的经历,想来工作是不会被吓到的。结合这层因素在,他的身家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不用让社长挨饿。
想到这里,他看向具灿星的神情便渐渐恭敬起来。
而在具灿星看来,这其中则有着不一样的意味,就跟自己曾经的商场敌人拜佛求上帝送瘟神如出一辙。
沃日,这老头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