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年纪这么大了,为何还如此焦急?”
李宪轻声一笑:“在下就不能是学的太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确定自己是哪家哪派?!”
这话一出,李斯冷笑一声。
“普通人穷其一生,尚且无法精通一家,齐王年纪轻轻,却敢断言学的太多,看来是天赋异禀了。”
李斯笑道:“想必诸子百家都学精通了吧?”
李宪看着李斯,微微一笑:“是有如何?!”
这话一出。
站在一边看戏的赵高和冯去疾,皱了皱眉。
李宪说的太过狂妄了!
试问天下,谁敢说自己精通诸子百家,如此吹嘘,狂妄的态度……
别说是始皇了。
换做是他们两人,手底下也不敢用这般人物!
坐在殿上的始皇,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李宪。
他看出了李宪和李斯之争,但是他没有打算要打断的意思……
“呵!”
李斯笑出声来,眼神轻蔑的看着李宪!
到底是年轻人……
冲动,虚荣还是少不了,朝堂争辩,居然还敢如此强撑!
既然如此,老夫就给你这位齐王上上课,什么叫做朝堂之争,胜于杀人!
“李斯虽不才,却也有幸见过许多天下英才之辈,没曾想到齐王居然敢自称百家之学集大成于一身!”
“如此这般,倒是让李斯想起一人……”
李斯嘴角微微翘起笑意:“齐王之才竟如此类昔日吕不韦也!”
话落!
冯去疾,赵高脸色一变,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两人做梦都没想到,李斯居然敢当着始皇的面,再度提起十几年前那个男人!
随即,震惊之余的两人,心中再次一惊!
李斯说李宪像吕不韦,这……这……
李宪完了!
这天下,像谁都好,唯独不能像吕不韦!
始皇岂能再容忍大秦,再有一个吕不韦!
两人想去看始皇的脸色,却又害怕,不敢吭声,也不敢张望!
大殿之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寂静的让人感觉可怕!
始皇似乎没有出声!
李斯心中手握胜券,自信满满的等待着!
在他看来……
李宪已经输了!
“多谢丞相指点!”
忽然。
李宪的声音淡淡响起!
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李宪甚至冲着李斯微微一拜!
在李斯愕然的目光下,李宪笑着看向殿上的始皇,拱手笑道:“丞相一说,臣倒是清楚自己哪家哪派了……”
“回禀陛下,臣所学正是杂家!”
寂静!
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李斯,冯去疾,赵高,无不瞪眼盯着李宪……
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位齐王!
这天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说自己是杂家传人!
头一回见人主动说自己出身杂家的!
疯了!
齐王这是疯了!
李宪微笑着抬头,无视李斯几人看疯子一般的眼神,而是迎上了始皇的目光!
他直面嬴政!
嬴政很平静。
没人知道嬴政是对于那个男人早已释怀,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宪看着嬴政,嬴政也看着李宪。
看着面带微笑,意气风发,甚至有些张狂的少年之态。
嬴政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那个身影,是他时至今日,依旧感觉复杂,尊称对方为‘仲父’的男人!
“齐王杂家出身,治理封国,可也是用杂家之学?”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始皇终于开口。
没有等来雷霆震怒!
李斯,冯去疾,赵高以为的场面,没有发生!
这让三人再度浮现诧异之色!
这远比李宪‘发疯’,还要震惊的多!
难道……
始皇已经放下了么?
“杂家也有法家,陛下何必这么极端?”
李宪淡淡开口,再度震动李斯三人。
见鬼似的盯着李宪,怎么也没想到,李宪居然……居然责骂始皇!
始皇这一次,也微微皱眉。
这么多年了……
还真的没人敢这么说话!
身为当事人,李宪却是觉得一切正常,继续说道:“更何况,无法则无秦国,法在,则秦国在!”
“齐郡,虽是臣的封国,却也是大秦之地,自然用法家治理!”
“好一句,法在,则秦国在!”
原本皱眉的始皇,平静的面容,总算是露出一抹笑容。
这笑容之间,似乎还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笑容……
没有人能够知道!
始皇刚刚与李宪的对话,当成了与吕不韦的对话!
李宪这个杂家传人,承认法家胜于杂家!
让始皇有着一种赢了那个男人的欣喜!
“如此说来,齐王也是崇法之学,为何却说所学出自杂家?”
见着始皇居然笑了,甚至大力夸赞李宪之说,李斯沉不住气了,连忙开口:“那岂不是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
李宪瞥了这老家伙一眼,他知道李斯要不是还有顾忌,估计巴不得直说欺君之罪了!
“丞相看来是老糊涂了!”
李宪淡淡开口:“我的确用法治理,却没说用的是商君之法!”
“陛下,臣尚无说完,臣之法,非商君之法,乃治世之新法!”
“此法,以商君之法为主,杂家之术辅!”
“非商君争霸之法,而是治世之新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