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漫山遍野的喊声，看着匈奴狼骑奔溃的逃亡。
李宪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正是他想要的！
李宪十分清楚，哪怕自己在饶勇善战，能杀五十人，一百人，甚至是上千人！
没有身后那群人的护翼，面对漫山遍野的敌人，终究会马失前蹄！
那么只能赌一把！
斩断那一杆象征精神支柱，象征主帅存亡的大纛！
结果证明……
他赌赢了！
大纛的倒下，长城之上的秦将，到底不是昏庸之辈，抓住了这个机会！
只不过，还是松口气的时候。
狼骑兵的溃败，裹挟着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失去理智的溃败，注定会发生踩踏！
他要是停下来，恐怕没死在正面作战，而是死在这乱军之中！
……
“我没死！”
“本单于没死！”
车舆座上的头曼，愤怒的大吼着！
可是面对漫山遍野的高呼‘单于死了’……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甚至周围的亲卫，都开始护着他离开，免得被正面冲击而来的乱兵，冲散车驾！
“父亲，走吧！”
冒顿眼底有些冷笑，但还是装作孝顺的样子，开口劝慰着。
事实上，他心中已经开始畅想……
经此一役，头曼的威望在族人心中恐怕大有损失，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
他也想当单于！
“不！”
头曼显然也明白，战败后的后果，冲着冒顿怒吼：“你……带着往前冲回去！”
冒顿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尽管知道，自己不讨父亲喜欢……
甚至明白，父亲娶了后母阏氏，那位草原最漂亮的明珠，是想生下新的子嗣，传承单于的位置！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父亲半点没有爱惜他的生命，完全不在乎他的生死！
恐怕……
恨不得自己死了吧！
冒顿心中一片冰凉。
“啪！”
鞭子狠狠挥舞过来，当头打在他的脑袋上，整个人脑袋嗡嗡作响！
“没听见撑犁孤涂的话吗！”
冒顿忍着脑地的嗡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咬牙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一拉缰绳，带着聊聊几百人，重新冲了回去！
冒顿的眼眸快要喷出仇恨的火花来，他恨不得亲手杀死头曼，可是……
对方现在到底还是单于！
“回去！”
“全都回去！”
冒顿咬牙怒吼！
忽然，他的眼神一瞥，整个人猛地一顿……
看着不远处，那浑身是血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冒顿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颤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单于在这里！”
冒顿猛地大吼起来：“单于还活着！”
听着前方传来的怒吼……
被乱军裹胁的李宪，皱眉看了过去！
却是见着，一个匈奴年轻人，红着眼眸，死死的盯着他，在怒吼着‘单于在这里！’
似乎……
吸引着他过去！
李宪微微眯眼，在惊疑不定之时……
那名匈奴人拿起弯刀，冲着他指向一个方向！
“单于在此！”
这……
李宪愣了一下，却是见着对方调转马头，直接反方向离开了！
不是很明白什么情况！
但是，被裹挟着往前走的他，没有半点犹豫，径直策马冲了过去！
不是鲁莽！
而是绝对的自信！
哪怕是个陷阱，李宪也有足够的自信，从陷阱中杀出来！
策马奔腾而去！
车舆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宪笑了笑，持着长戈将一名匈奴亲卫直接刺死！
鲜血让坐在那里的头曼，浑身一震，惊愕的抬头看来……
望着从马背上直接跳上车驾的血衣少年，那熟悉的眼眸和笑容，头曼唤起了小时候面对狼群的恐惧！
一模一样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在这……”
头曼的声音在颤抖着！
乱军丛中，没有大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秦人……还能找到自己的车驾！
李宪冷笑着，直接割断了车舆的缰绳，杀死了车左和车右！
车驾硬生生在地上拖行了十几步之远！
头曼从座位上跌落下来，滚到了李宪的脚边……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沾染鲜血的年轻脸庞！
从下往上看，这张的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狰狞，更有几分妖魅！
这一刻，头曼心中一片茫然！
眼眸写满了不甘！
他是匈奴的单于，是长生天之子，是撑犁孤涂！
不应该跪着，死在一个从未闻名的秦人脚下！
头曼想站起来！
下一刻，却是感到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轻，旋即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头曼在这时，无比悲哀地发现，飘起来的只是他的头颅！
而他的躯体，却仍然直挺挺地跪在李宪的面前！
断颈处，殷红的热血正自四溅飞舞，犹如绽开的血花，再接着，无尽的黑暗便沉沉袭来，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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