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是谁也没想到的,羊暨连忙说:“妖女,放开殿下。”
谢研带着烬九一同站起来,她知道人质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干脆勒紧了水袖,刻意不让他说话。
谢研对羊暨说:“你才是妖孽,七尾狐被你们关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他。”
羊暨看一眼烬九脸色,见他被勒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知道谢研下了狠手。
羊暨连忙说:“把妖狐带过来。”
没多久,有人拎着一个玄铁笼子,里面蜷缩着一只黄色狐狸。
谢研问它:“荒渊在哪里?”
她其实没报多大希望,狐妖毕竟和自己也有仇,但只有大妖才知道去荒渊的路,每次见到大妖,话都来不及说就开打,谢研不想再去找其他妖怪。
狐妖身上,透着浓重的死气。
听到“荒渊”二次,她耳尖动了动,抬起了头。所有妖物中,狐妖应当是智商最高的,她看看谢研,又看一眼烬九,突然沙哑着嗓音说:“你带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荒渊。”
谢研迟疑,她虽然想去荒渊,可是狐妖杀了那么多人,她不能与虎谋皮,放走狐妖。
狐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逃,我如今只想死,你可以带我走,杀了我。”
在烬九手里,她求死都做不到。
谢研说:“好。”
她挟持着烬九,让人把笼子打开。
羊暨几乎不敢去看殿下的脸色,太可怕了。但是烬九在谢研手中,只能她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狐妖全身是血,走到谢研身边。
谢研问她:“你有办法掩盖自己身上的妖气吗?”
狐妖说:“可以。”
谢研点头:“你抓住我。”
狐妖抓住谢研裙摆,她不知道被烬九喂了什么,现在竟然连化形都做不到。
谢研松开烬九,把他往羊暨那边一推。
顷刻间,少年回身死死拽住她的衣裳。
谢研抬眸,便看见他红透的眼尾,还有恨煞她的目光。他嗓子被她勒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研弯起眼睛,动了动唇:“再见啦。”小变态,谁要陪你玩。
传送符咒启动,谢研拎起狐妖,消失在白光之中。烬九紧紧拽着她的袖子,生生扯下一块轻纱来,却只能眼看着她眉眼弯弯,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被弹出阵法之外,周围婢女看他可怕的脸色,早已跪了一地。
羊暨腆着脸走过去,尴尬笑道:“嘿嘿,殿下无事便好。”
烬九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
蠢货!竟然放跑她,怎么可以放了她!
他拔出剑,竟是当场砍向羊暨。
这幅疯魔的模样,羊暨何曾见过,他跪下大呼:“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一个玄色衣裳的夜影卫出来,抱拳跪在烬九面前。
烬九平复了下呼吸,清醒过来,扔掉佩剑。
他扯出一个和善歉意的笑,扶起羊暨。
羊暨两股战战,看着烬九无害歉意的笑脸,第一次觉得,先前认为夷月族可以全身而退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烬九看着谢研消失的方向,手指抚上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这辈子,别让他再遇见她,否则!
——
寒去暑往,没多久,中原的大地已经开了春。
极北之地却依旧林立着座座冰山。
一个紫衣少女裹紧披风,抱着怀里的狐狸,从空中往下看。
雪鹄张开翅膀,滑落下去,它抖了抖翎毛,让谢研和狐妖下去。
谢研摸摸它的头:“谢谢你了。”
雪鹄蹭蹭她的手,缩小体型,飞向空中。
谢研看着它飞远,她也没想到,那一日逃走以后,会遇见这只雪鹄。
她对它有印象,被神器和桃树妖吸引来的傻狍子之一。
她先前放走了它,还给它喂了符水,雪鹄再遇见她,便送了她一路。
怀里的翩然言辞尖刻道:“你倒是人缘不错。”
谢研没理她:“荒渊入口在哪儿?”
“没有入口,但是十年前,封印出现了缺口。”
它们这些被封印的妖魔,就是从缺口中跑出来的。
翩然说:“我告诉你怎么从缺口进去,你就杀了我吧。”
谢研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你……”
翩然眼睛中带着自嘲:“姜饶死了,我吸人精气有什么用呢。青丘还在的时候,姥姥就说过,凡是走上魔修之路,吸食精气,早晚会死在雷劫之下。”
“你明知是一条不归路,还是走了下去。你可知,即便姜饶变成旱魃,你也不能与他在一起。”
翩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