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叫我,谢研浑身无力,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一片黑暗。
“禀殿下,谢小姐体内的蛇毒已无大碍。”太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回禀这。一点都不敢抬头看床榻变男人黑沉的脸。
烬九的声音像侵过寒冰,带着森森寒意:“那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禀殿下,谢小姐是中了幻术。应该是蛇毒预留的残毒。”
“幻术?可有什么办法?”
“殿下可以试试喊喊谢小姐的名字,或者让谢小姐在意的人来。”
听到这话烬九的眼眸沉了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响起:“你的意思是,她中了蛇毒,陷入幻境不愿醒来。”
“是的。”
“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齐齐称:“是”,不敢多做停留。
烬九坐在谢研床边,看着少女安静的睡颜。原本衣着华丽,嚣张跋扈,高贵不可一世的少女此刻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关于年少那些和谢研的仇恨,打骂,侮辱,以及昨晚的那些疯狂,记忆的堆叠。
那些烬九懒得去想,原本也并不打算去想的记忆,都在这弥漫着血气和洛神花香的空气中,瞬间变得触目惊心,难以掩藏。
潮水一般地,轰然涌上心头。
要死,他还是不能看谢研这个样子。
就算再讨厌她,再恨她,恨不得把她剁成馅儿包进馄饨皮里头煮了吃了,烬九依旧不得不承认。
宴会结束的那天晚上,他是真的动了护着她的念头,只要她肯......
恨她是一回事。
但对于男人,尤其是烬九这种特别不要脸,特别禽兽的男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烬九缓了口气,似乎真的被自己的想法气到了,捏着手中的瓷碗都在细细发着抖。
他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对曾经的仇人可耻的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他走过去,有些暴躁的喊了几声:“谢研,谢研....”少女一点反应都没有,烬九赖着性子,缓缓道:“谢研...”
烬九忍不住用指尖擦过她脸上的血,脸上的血越擦越脏。烬九有些嫌弃手指的血,没好气的擦在少女的衣服上。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幻境?只是简简单单的蛇毒,到底是怎么的幻境才让你不愿醒来?窗外已经黑了,夜幕降临,可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烬九突然喊了一声:“啊研。”很小,很小的声音,但就这一下床上的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烬九像弹簧一样弹开,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烬九表示自己声音真的很小。
谢研看到身边的烬九瞬间就不爽了,她的君上......谢研表示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然后烬九就看见谢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好像看见什么碍眼的东西一眼。烬九走过去,掐住谢研的脖子迫使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
说出的话像粹了毒一样:“怎么,谢大小姐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谢研感受到呼吸困难,心里把烬九这个渣渣骂了千万遍。
不停的拍打这烬九,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抬手就是一巴掌。烬九被打得有些猝不及防,显然他没有想到谢研会打自己。有些愣愣的,随后反应过来时滔天的怒火.....
烬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谢研!”
谢研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看着烬九脸上的五指印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干嘛?”谢研的声音理直气壮,毫不畏怯。
烬九被这两个字给气笑了,她打人她还有理了?烬九看着她抓紧被子的手,又有些好笑。
然后起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站在房中,缓了口气,烬九想将身上的衣袍除下,可是肩膀上的血已经凝结了,衣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一扯疼得厉害。
刚刚愈合的伤口,因着刚刚背谢研爬上来又给裂开了。
隔壁就是谢研住的房间,这殿内隔音不佳,他
不愿让人知道,硬生生咬着嘴唇,竟将那粘着血肉的布料,狠狠撕下!
“呃…!!”
一声闷哼之后,烬九慢慢松开嘴唇,唇齿间已满是鲜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冷汗遍布。
垂下修长浓密的睫毛,他微微颤抖着,去看自己的伤势。
还好。
尚能处理…
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就着让属下端来的清水和帕巾,忍着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点一点地,为自己擦拭创口。
尖刀剜入,割去腐肉。
而后,涂上太医所制的伤药。
再一个人,慢慢地,困难地,给自己裹上纱布。
他不习惯在人前流露出软弱模样。这样的苦
痛,他经历过许多次,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
兽类若是受伤,便会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他有时觉得自己也和那些畜牲一样。以后,大概也会一直这样孤苦伶仃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所以并不想可怜兮兮地求助任何人。
他自有那莫名偏执的尊严。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