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郡大街上,那条白色的巨龙奄奄一息,街道两旁站满围观的人群,
天空已经放晴,
郡中百姓逐渐醒悟,这条受伤的巨龙,一定是刚才兴云布雨的神龙。
百姓们纷纷向神龙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若不是神龙降雨,他们今年颗粒无收,不得不远走他乡,乞讨度日。
有年长者看出来了,这条神龙身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狰狞恐怖,再联
想一下刚才的惊天霹雳,基本能猜测到,这条龙是受了天罚,被雷劈了。
神龙为百姓兴雨,却被天雷劈落凡尘,
百姓一面膜拜,一面默念,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神龙安然无恙。
心诚所致,凤阳郡百姓的念力,瞬间传到南海落珈山,
紫竹林里,薄雾缥缈,观音大士端坐莲台,身后侍立着惠岸行者与善财龙女。
菩萨缓缓睁开双目,“惠岸,为师有一事需前往凤阳郡一行,尔等看好山门。”
惠岸行者与善财龙女一起躬身,“谨遵菩萨法旨!”
观世音法身一闪,瞬间万里之外,出现在凤阳郡上空。
杨柳枝一摆,下方云层散开,观世音在云端下望,
凤阳郡一片葱绿,生机盎然,街道上人来人往,虽没昔日之繁华,却是一片安乐
祥和景象。
而百姓祈求她保佑的那条神龙,在街道上早已踪迹全无。
来晚了?
观世音化作一阵清风,飞降城中。
……
桌上摆着一个铙钹,
铙钹中心凹陷的腹部有一汪清水,
水中一条小小的白龙,静静蜷缩在水底。
这铙钹是秦庸刚从雷将手中抢来的,是一件行雷的法器。
小白龙受雷击受伤,而雷器正是愈合这种伤势的温养之所。
秦庸从九天回来,白龙还在大街上,已经奄奄一息。
这条龙是他拘来行雨的,不能不管它的死活。
神龙有千变万化,秦庸袍袖一卷,将白龙收取,
大街上突然一空,正在膜拜祷告的百姓齐声称颂:观世音菩萨显灵,神龙有救了。
秦庸微感诧异,神龙是我收了,有观世音什么事?
不过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百姓在求大慈大悲观世音救治降雨的神龙,神龙被收走,一定是菩萨显灵了嘛。
无形之中,秦庸做的好事被观世音冒领了,他还没地方说理去。
回到医馆里,将变小的白龙养在铙钹里,慢慢恢复伤势,
神龙一族,在上古时代称霸一时,
后来妖族崛起,神龙一族才日渐衰落。
亿万年之后,神龙一族已沦落为天庭下属小神,盘踞在江海湖泊,早已失去了往日辉煌。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衰落的岂止神龙一族?
如今的妖族,连神龙一族都及不上,
道家以降妖伏魔为积累功德,
佛家除妖降魔造福,弘扬佛法,
天庭做的更绝,
立下天劫,专门铲除那些修炼千百年的大妖,
妖魔一旦修成了气候,天劫降下,立时灭杀!
妖族已是三界之中的过街老鼠,
秦庸感觉自己这妖皇,真是生不逢时。
他正在感慨,忽听门外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尼云游至此,路过宝地,特来化缘!”
秦庸缓缓回头,
门外站着一位俏丽的女尼,柳眉桃腮,杏眼含春,一身月白色的僧袍,白袜云鞋,一尘不染,飘然潇洒,宛若仙子下凡尘。
化缘?
说白了不就是要饭嘛!
“我这是药铺,没有素斋,你要是觉得这些草药能吃饱的话,随便你拿好了。”
秦庸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美貌的尼姑。
尼姑单掌当胸,“阿弥陀佛!贫尼不化斋,施主将铙钹中的白龙化给贫尼如何?这条白龙与贫尼有缘,还请施主高抬贵手!”
秦庸一听这话,双目突然一睁,两道赤红的光芒激射而出!
门口的尼姑站立不动,
一瓣洁白的莲花突然浮现在她身前!
赤红的光芒瞬间落在莲瓣之上,
嗤的一声响,莲瓣瞬间化作一片飞灰飘落!
门口的女尼浑身一震,立时显出了原身!
一袭白衣,慈眉善目,手托玉净瓶,宝象庄严。
秦庸目光一收,淡淡道:“原来是观世音驾到,失迎了。”
观世音白莲花瓣被毁,只觉周身燥热难当,心中吃惊,单手当胸,“敢问施主高
姓大名?”
她实在想不出,能让她如此狼狈的神通,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庸道:“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这条龙我是不会给你的!”
观世音稽首道:“施主,这可不是一般的妖龙,乃是西海龙宫三太子熬烈,因私自行雨犯了天条,玉帝问责,派雷部正神降下神雷灭杀,贫僧念他可怜,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皈依我佛门,将来成一个金身正果。”
“金身正果?”
秦庸冷笑,“是让他盘在西天大雷音寺的华表柱上,封他为八部天龙吧?”
观世音单手当胸,“贫僧正有此意,施主如何得知?”
秦庸根本不解释,冷笑道:“你所谓的解救,就是让他给大雷音寺当件装饰品?”
让一条神龙盘在大雷音寺的华表柱上,如来住的地方真够奢侈的。
观世音道:“施主此言有失偏颇,大雷音寺乃是我佛如来宝山福地,姑且不论小白龙盘在华表柱上是不是装饰品,总比他被天庭处死要好很多吧?我佛慈悲,度众生一切苦厄,皈依我佛,是他唯一的出路。”
秦庸抬头向天看了看,“你觉得那是他唯一的出路,但我不这么认为。”
“施主以为如何?”
秦庸看着铙钹中的白龙,“我要把他炼成一条太古雷龙。”
观世音悚然动容,“施主,你要把他变成一条妖龙?”
秦庸冷冷道,“做妖有什么不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白龙为民行雨,何罪之有?
玉帝既然要惩罚他,
我就把他炼成太古雷龙,让他掀了玉帝的凌霄宝殿!
做妖就应该快意恩仇,比那些假惺惺大慈大悲的人强多了!”
观世音皱眉,“施主是在讥讽贫僧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
秦庸不屑的看着她,“凤阳郡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玉帝竟然还派遣旱魃天女下界,令灾情雪上加霜,害的百姓背井离乡逃难,死尸遍地,哀鸿遍野,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白龙冒犯天条行雨,反遭雷霆加身,你这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当时在哪呢?”
观世音神色一黯,“凤阳郡不敬上苍,玉帝降下责罚,贫僧不便插手。”
“好一个不便插手!”
秦庸冷笑,“这是你惧怕天庭淫威的借口吧?天地不仁,视百姓如狗彘,你无所作为,还敢妄称大慈大悲?”
观世音脊背发寒,合十当胸,“阿弥陀佛!”
秦庸冷笑,“阿咪可真累,成天托着你的佛!这儿没你的事了,走你!”
他袍袖一甩,一股炽热的狂暴力量汹涌而出,卷积着门口的观世音,嗖地飞上了高空,眨眼消失无踪。
“跟我要东西,你也配?”
秦庸轻蔑的弹了弹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