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应该更害怕才对。
但他没有。
“我爱你，陈静。你乖乖的。”
啊。这让她很生气。这可能不是正确的做法。
她从座位上伸手去拿车门上的东西，就好像它们不是某种基于重力的地狱游乐设施。她从陈峰的座位上划过安全带，拿走了放在副驾驶车门口袋里的刀。陈峰以为他告诉过她把刀放在更安全的地方。幸好她没有听他的话。
陈峰完全撞上了车门，然后继续向前。车门不知怎么开了。也许是因为玻璃碎了，他滑了出去。他身上有些血迹，而且——
天哪，地面就在那里。
他迅速翻了个身。
天空的美景更胜一筹。如此蔚蓝，如此广阔，如此美好。
从天空坠落听起来并不像是在飓风中，尽管陈峰本人从未经历过今天的即兴跳伞，他也会做出这样的比喻。几年前，他去佛罗里达州帮助飓风救灾，结果又迅速陷入了另一场飓风。这听起来并不像那样。这要糟糕一千倍。
突然，他饱受折磨的消化道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他的夜宵和咖啡随之喷涌而出，在空中发出“呼噜咕噜”和“呃呃呃”的声响。
之后，他感觉好多了。头脑清醒了，身体也轻松了。他可能还尿了裤子，但谁会在意这些？陈峰肯定不在意。
他像喝醉的猫一样，伸出手臂，试图在风中站稳。这完全是凭直觉。就像从行驶的车上伸出手，感受空气。他张开另一只手，稍稍控制了一下——
陈静正向他冲过来，双臂放在身体两侧，脸朝前，被风刮得眯起了眼睛。她撞到了他，他顿时像只鱿鱼，紧紧抱住女儿，生怕她飞走。显然，她跳伞的技术比他想象的要高明。她肯定跳过伞。好吧，也许不是这种。但她一生中做过很多危险的事情！完全有可能她某个疯狂的朋友让她在坠落的车上练习跳伞。
更疯狂的事情也发生过！
他抬头一看，车已经不在了。
他真的不想再往下看了。
陈静大声喊道，但与风相比，这几乎只是低声细语。
他喊道：“什么！”
她在他耳边喊道：“保持身体平直！别看！别头朝下着陆！”
他喊道：“真遗憾你没去中情局工作！我应该更支持你的！”
她说了一些话，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她与他分开。他急忙想回到她身边，但为时已晚。地面广阔无垠，无情无义。是时候去见造物主了。
在他们撞上之前的一秒，响起一阵钟声，然后是一长串信息，所有信息都通过漂浮的蓝色方块表达出来，这些方块可能漂浮在他的眼前，也可能只在他的脑海中。此时，他无法理解这些信息。
检测到未知实体！
地面比他想象的要坚硬得多。好在着陆几乎一触即发。嘿！他的想法还在脑子里。这是个好消息。
但他无法动弹。他的眼睛盯着前方蓝色的天空，以及一个相当大的文本框。整个事情令人担忧，但文本框却静止不动。之前它还在向他输入文字，而现在却静止不动。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并不自在。
未知实体已检测到！
我们看见你了！
初始化法力整合……
已检测到成人物种：人类！
开始成人人类注册。
扫描中……
……未授权的形而上学影响被丢弃。
……未发现先天魔法特质。
……未发现历史魔法影响。
……未发现对魔法的渴望。
错误。
请求更高优先级。
已获得更高优先级。
重新定向扫描……
未检测到任何已批准的影响！
警告！作为物种：人类，使用魔法需要注册！
警告！检测到严重物理损伤！
警告！你的生命值远低于0！
警告！你正在死亡！
抱歉！我们目前无法支持你的生命选择！
请咨询当地牧师或注册官以获得进一步帮助。
你被禁止使用魔法。
注册暂停。返回基本界面。
错误！严重物理伤害！
儿童援助物种：人类：施展大治疗伤口。
你还有1点HP。你稳定下来了。
儿童援助物种：人类：已联系最近的注册者。
你的位置已确认。有人正在赶来！
陈峰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整段信息。最终，他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显然不在地球上。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发生了其他事情。当他的思绪远离信息时，信息开始逐渐消失。片刻之后，湛蓝的天空一览无余。
另一条信息闪现出来。
特殊行动！
你经历了一次濒死体验！
+1分！
第二个信息来去匆匆。在两个蓝色方块之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他能动动脚趾。他翻了个身——
妈的，不要。不要翻身。太疼了。
他歪了歪头。
陈静在那里。她坐了起来，背对着他。她浑身是血，但活动自如，她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伸向远处，环顾四周。她猛地一缩，又摔回了满是灰尘的棕色地面上。一团薄薄的云从她落下的地方飘走了。
她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原始的痛苦，“爸爸！”
陈峰低声说：“我在这里，陈静。”
陈静的身体立即剧烈颤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对着天空大声呼喊。如果她能哭成这样，那她应该没事了。陈峰突然感到一阵轻松。泪水涌出，在他的脸上划出一条条清晰的血痕和灰尘。
陈峰说：“原来如此。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陈静的抽泣变成了笑声。陈峰也笑了，但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发出呻吟般的咳嗽声。陈静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猛地坐起来，转过身直视着他。他向她挥手。
“你好。”
她又笑了。“你看起来糟透了，爸爸。”
“是的，”他同意道。“这堆烂摊子里可能有些烂东西。”他咳嗽了一声。他活动了一下双手。他抬起腿，只抬了一点点。“我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怎么没有全身瘫痪？”
陈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说：“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考虑这个问题。看看周围。这里看起来像沙漠，但和我见过的沙漠都不一样。”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陈峰身边，伸出手。“来吧。”
“我觉得我不应该被移动——”
她跪在他身边，戳戳他。
“嗷。什么——”
“我在测试有没有骨折。”
陈峰看着她，用最不感兴趣的表情对陈静说。
她用力戳了一下，这次手指上冒出了白光。
“嗷！”
恢复5点HP！
“嗷？”陈峰试图坐起来。他没坐起来。他本来会倒回去，但陈静的手扶住了他，让他保持直立。“那是什么？”
“我因为一个特殊行动得到一个积分，把它花在了我唯一能用的治疗咒语上。小复兴术。”
陈峰盯着她。“什么？”
陈静用另一根发光的白色手指戳了他一下。他又恢复了5HP，但这次是感觉，而不是实际的语言。这次没有出现蓝色方框。他感觉好多了。呼吸顺畅，骨头也不疼了。嗯，没那么疼了。
“说明上说，一旦我入学，这个咒语就会变成“复兴”，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与“儿童援助”有关。你也有同感，对吗？因为死里逃生。”
“……什么？”
“爸爸。”她摇了摇头。“看看周围。你必须快点想。我们正处于生死关头，最好相信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些蓝屏。”
“你也看到了那些屏幕？我以为是我产生了幻觉。”
“我们没有幻觉。我们没死。这里不是地球。”
陈峰环顾四周。四面八方地平线都是朦胧的蜃景，在逐渐升高的热浪中闪烁不定。在那边，也许一千英尺之外，是汽车的残骸，正在燃烧，黑色的烟雾飘向寂静的天空。
但他主要关注的是那些晶体。最大的晶体有十英尺高。它们呈白色，点缀在褐色的泥土上，无数较小的晶体尖刺簇拥着主尖峰。它们让陈峰想起了沙漠中的多肉植物，但它们又大又晶莹剔透。也许它们是天然的？较小的多肉植物簇拥着较大的，但它们所占的空间都不比一辆小型货车大。这些“植物”之间相隔500英尺。陈峰要是不幸落在其中任何一棵上，肯定必死无疑。即使有这些“儿童辅助”信息，不管是什么，他肯定也会死。
“没错，”他说，“不是地球。生存才是目标。”
“是的，”陈静站起身，把他拉了起来，“不是地球。可能是‘万灵岛’。”
“我不相信我们没死。”
“别乌鸦嘴。那还是有可能发生的。特别是你在黑暗中唱歌的时候。”她突然喊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你了解我的。”
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说：“表演不错。奇怪的语言和黑暗的部分真的很有帮助。”
陈峰和陈静看到一个类人生物出现在几码开外的地方。他的皮肤是紫色的。黑色的头发上长着角。他的衣服是文艺复兴时期集市上常见的款式，全黑皮革和白色布料，点缀着金色。那人盯着他们看。他们盯着他看。然后陈静走到陈峰面前。
他说：“但我根本不相信你们说的任何话。”
陈峰小声说：“如果大家能冷静下来，我会非常感激。”
那人说：“我也希望如此，但你们这些人却搞出这种事，我不得不浪费资源来回应一个有需要的孩子。解释一下。”
陈静喊道：“你们是谁——”
那人抬起手指，指向冒烟的汽车残骸。一团黑白相间的细小物体从那人手中射出，瞬间撞上汽车，爆炸成白色，继而变成黄色，最后变成橙色，最后变成明亮的红色地狱。热浪席卷沙漠。汽车还在那里，但现在更黑了。它已经不再冒烟了。所有易燃物一定都烧光了。
“我是谁？真的？”紫色人说道，“我改变主意了。”陈峰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的话和他的嘴不匹配，就像发生了某种自动翻译一样。“我们不会这么做的。我不在乎你如何欺骗脚本，让它认为你们是孩子，我也不会参与你们的安静战争。我要做的是指引你前往最近的合适定居点。但首先！强制入学。”那人敲了敲面前的空气。
文字出现了。
欢迎来到成年，陈峰！
恭喜！
经验值解锁！
这是您当前的状态！
第一个屏幕消失了。另一个出现了。
陈峰
人类，48岁
等级0，职业：无
经验：0/100
等级：-/-
点数：1
生命值
11/80
每天150点
魔力值
160/160
每天170点
力量值
8
+0
[8]
活力
15
+0
[15]
意志力
16
+0
[16]
专注力
17
+0
[17]
屏幕开始变暗。陈峰集中注意力，屏幕又恢复了。
“往那边走。”那人指着陈峰和陈静肩膀上方的地平线。“大概还有两天。”他瞥了一眼那辆烧毁的汽车。他皱了皱眉。在白影和黑影的衬托下，两个水壶掉在了他面前的地上。“告诉你的上司，让他们放弃这个阴谋。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警告：破坏剧本是严重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