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离开高邑城一个月之后。
有一天,曹操正在许都的府邸中吃西瓜,优哉游哉地回味着征服袁术的点点滴滴。
身旁的荀彧和郭嘉二人,却是大眼瞪小眼,在一旁窃窃私语。
“奉孝,你又在弄什么鬼?”曹操用大巴掌抹了一把嘴角的瓜水,漫不经心地说。
郭嘉面色狐疑地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书,说:“主公,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书籍。纸张如此之好,每一页还都有画面,人物栩栩如生。”
曹操放下西瓜,吐着瓜子说:“拿来,我观瞧观瞧。”
郭嘉三步两步走到跟前,喜滋滋地举在曹操面前,说:“您看,主公,这个里面还有您的画像,还有我。”
曹操接过书来,仔细地翻了几页,开心地拍着巴掌,大笑着:“嗬!这个东西好啊!你看,你看这纸张。这比咱们皇宫里用的都要轻薄、细密,摸起来手感这么好。”
再翻了几页,曹操又在郭嘉头上拨了一把,说:“奉孝,奉孝,你看,这书真神也。这里画的是我年轻时跟袁绍劫持别人家新娘子的事,这是我赶着夏侯惇他们盗墓的画。嗨哟,这个画工,可真不赖!”
郭嘉兴奋地挤在曹操跟前,两个人像是后世复习高考的学子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页有一页,不时地发出哄堂大笑。
“这个好啊!”曹操很快就看完了,然而意犹未尽,催着郭嘉问,“再有没有?”
荀彧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曹操,迟疑了片刻,从袍袖中摸出了一本书来,说:“主公,这儿还有。”
曹操眉飞色舞地接过来,像是小孩看见奥特曼一样,嘻嘻哈哈地打开书来,惊呼一声:“哟,这不是袁本初吗?怎么被他儿子给举起来了。”
郭嘉挤上去,脑袋碰在曹操的眉骨上,两个人都疼得眨眼睛,却依然盯着书本,贪婪地读着。
读了一会儿,曹操将书本丢在膝盖上,看着郭嘉,说:“奉孝,冀州的大本营高邑城里,最近在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郭嘉趴在曹操的膝盖上,翻着书,说:“主公,这个袁熙,他不是傻子么?这么看,他简直就是天人。”
曹操靠在几案上,仰天长叹一声,说:“我怎么感觉前一本书,那就是在骂我啊!”
郭嘉把两本书像扑克牌一样搓着,比对了一下,说:“主公,您英明。这两本书,一本是夸袁熙的,另一本是批您的。”
曹操猛地站起来,光着脚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指着荀彧说:“你是不是早就瞧出来了?这踏马哪里来的书,把我曹某人搞臭,到底想干什么?”
荀彧故意说:“主公,关键是这书的纸张好,画面好。”
曹操气得胃痛,嚼着瓜子,说:“这现在是纸张的问题吗?这是要倒我曹某人的台。”
荀彧接住话头,仓皇地说:“主公,您快去看看吧。现在许都城里,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书,叫什么连环画的。百姓们几乎人手一本。”
“有这种事?奉孝,快跟我去看看。”
曹操是知道渔轮宣传工作的重要性的,在真实的三国历史中,陈琳的一篇檄文,就让曹操浑身大汉,头风病发作。
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曹操此刻也是肌肉颤动,穿上鞋子,带上宝剑,牵着郭嘉软绵绵的手,即可就出了司空府。
刚出府门,就看见大街上原本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寂静异常,不论是官员还是贩夫走卒,都静静地蹲在街道上,安静地翻看着手里的连环画。
许都大街竟然成了自习室?
这踏马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状元苗子吗?
曹操是个多疑的人,在人群里左瞧瞧,又看看,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突然,一个婀娜大妈一把扯住了曹操的裙子,头也不抬地说:“大兄弟,这个画儿真是好看,但这里面的字,你能教教我吗?”
曹操一把揪住那大妈的耳朵,将她提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好看吗?有我好看吗?我要你好看。”
那大妈从来这么着迷过,估计到了后世,也是一个追剧追星的家庭主妇。
此刻看着曹操,脑海里全是连环画里的场景,根本没留神曹操说什么,只是木木地说:“你究竟给我讲不讲?”
“我讲!我讲你哥的腰子!”
眼前的大妈越是着魔,曹操就对这连环画的威力越是恐惧。
他甩开郭嘉的手,一把扯出佩剑来,当即对着大妈一剑斩去,将那女人砍成两段。
正在读书的百姓们,有几个听见动了刀子,一抬头,只见一个嗳矬的汉子,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在人群里乱砍乱杀,大家顿时作鸟兽散。
“怎么回事?这人是不是觉得社会对自己不公,竟然好端端地杀人,怎么跟曹阿瞒一样无耻暴戾?”
逃跑中的连环画迷们,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书,边跑边犯嘀咕。
曹操这边开了杀戒,立即就有卫兵报告给了曹洪。
曹洪正在校场上练兵,闻讯即可赶来,带着三千甲士,呼啦啦地聚在了曹操的面前。
曹操恨意未消,坐在那大妈的尸体上,从血泊中捞出连环画来,瞪着眼睛看,一页一页地看,越看越是生气,胸口起伏得像是里面有一台蒸汽机一样。
“主公这是怎么了?”曹洪疑惑地问国家,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本连环画。
荀彧坏坏地说:“将军是主公的本家,你何不过去问问,我们都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