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夫人和贾母同时厉声喝道。
宝玉被吓得一哆嗦,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宝玉,你刚才说北静王爷说什么?”贾母扭头瞪了王夫人一眼,重新坐下拍着宝玉的手背柔声安抚道。
王夫人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个病秧子究竟哪里好了,凭什么北静王爷都要给她出头?
还是……她啥时候和北静王爷勾搭上了?
“北静王爷说,他曾受林姑父所托照顾林妹妹……”宝玉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就只剩下抽泣声了。
“女婿曾托北静王爷照顾玉儿……”贾母低声喃喃道,难道是她想错了?
“托付就托付吧,”王夫人实在憋不住了,“那他又为什么打你?”
“……”宝玉努力地眨着眼睛,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宝玉你说!”贾政虽然没本事,很大概率没办法给宝玉做主,但是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如今乃是九省统制,位高权重,正被朝廷重用着,因此王夫人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底气的,“北静王爷就算贵为王爷,也不能白凭无辜地打人吧。”
“对!”贾母这会儿也回过神来,龙头拐杖“咚咚咚”地敲着地面,“咱们有理,这事儿就是拿到圣上面前也不怕。”
“北静王爷说咱们……咱们……”宝玉想起北静王爷厉如刀剑的眼神,就开始哆嗦个不停,“说咱们欺负林妹妹。”
“别怕宝玉,”贾母一只大手搭在宝玉的后背摩挲着,“祖母在呢。”
“祖母,”宝玉“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我…我疼。”
“琏儿,拿你老子的名贴,快去请王太医来。”贾母一叠声地吩咐道。
贾琏撇撇嘴,略略定了定,“老太太,宝玉这是皮外伤,王太医……”
“王太医不擅外伤,那就另请一个擅长治外伤的来府。”王夫人斜起眼睛一副不满意的神情。
贾琏:“……”你当太医院是你家开的啊,王太医不行就另请一个?你行,你倒是上啊!
“这个……”当然贾琏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咱们只和王太医相熟,其他的恐怕不好请。”
“你去了只管提起宫里头娘娘的名头,还怕请不来吗?”王夫人说起皇宫里的元春,一脸傲然。
“宫里头娘娘多的是!”贾母对于王夫人的无知真的恨不能一鞋拔子上去直接塞住她的臭嘴,“各人都有各人惯用的太医,你以为太医院的太医是菜市场的大白菜,由着你挑拣了。”
“太医不就是给宫里头娘娘们服务的嘛,”王夫人不服气地嘟囔道,“提一提咱们娘娘又怎么了?”
“住嘴!”贾母本来还想着在宝玉面前给王夫人留几分面子,只可惜王夫人根本就不上道,“琏儿,别听你二婶胡说八道,”贾母扭转头,换了一副温和的口吻,“去街上选一个专治外伤的郎中,请过来给宝玉瞧瞧。”
得,啥都得他跑,贾琏暗暗地剜了宝玉一眼,你个老小子惹出的祸事,让别人屁颠屁颠地给你擦屁股。
“祖母,北静王爷还说,以后若是让他知道林妹妹再受半分委屈,他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宝玉在贾琏面前尚有几分羞耻感,贾琏一走,屋子里就剩下贾母和王夫人俩个他最亲近的人了,这下子宝玉才委委屈屈的说了缘由。
“哪个苛待那个病秧子了!”王夫人一时情急,平日里时时挂在嘴头上的话完全没经过脑子,脱口就冲出来了。
“你说谁是病秧子?”嫡亲的外孙女儿和天生就不对盘的儿媳妇,俩相一较量,亲疏远近立马就分了出来,贾母站起身来,目光冷森厉声喝问道。
王夫人还是第一次见贾母如此生气,她吓得一哆嗦,但是还是死鸭子嘴硬,“大姑娘长年看大夫吃药,不是病秧子又是什么?”
这下子贾母彻底忍不住了,扬起拐棍朝着王夫人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
王夫人狼狈不堪,抱头鼠窜,就这么还是躲闪不及,挨了好几下。
“祖母别打了,”宝玉在榻上哀声替王夫人求情道,“我娘也是一时口误,平日里她对林妹妹也是很关心的。”
贾母毕竟年纪大了,追着王夫人打了几下,就“呼哧呼哧”直喘气,她停下手来,原地拄着拐棍目光吃人一般瞪着王夫人。
“敏儿没嫁人那会儿,你就时时处处找她的麻烦,如今又看我的玉儿不顺眼,你、你个毒妇!你个蠢妇!”贾母半猫着腰指着王夫人哆哆嗦嗦地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