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晚饭时间，文象也感觉腹中空空，有隐隐的灼烧感。杨晋、杨波领着他，三人前往食堂。他们推开宿舍门，看到那名叫张秧的男生正蹲在地上费力地打扫。原本堆成一滩滩的绿漆被他在地面上铺洒开来，绘制得龙飞凤舞。
文象小心冀冀地跨过绿漆，尽量沿着水泥地面行走。三人好不容易才出了宿舍，忽然听见旁边“哎哟”一声，有人在避让绿漆时不小心滑倒，胳膊上、脸上沾了不少绿漆。那人挣扎着站起，小心冀冀地扶住墙壁。
“妈蛋的，泼了个绿漆害得我们都没法好好走路了。”那人骂完索性直接踩在了那些绿漆上。
波浪卷男生杨波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叫张秧的好像还打过电竞，后来家里嫌他四处瞎晃就把他送到厨师学校来了。没想到到了厨师学校一样四处惹事。”
文象说：“你好像跟他很熟。”
杨波说：“你们刚下去看热闹，我在走廊里听人说的。应该是跟他同宿舍的人。我之前也不认识他。”
听到打电竞，文象忽然来了兴致，自从陈一平告诉他李相赫的故事后，他专门研究过电竞行业。这是个新兴职业，在互联网高度普及，服务业、娱乐业异常发达的年代，电竞也必然会蓬勃发展。
2260年，万物皆可游戏。那时的游戏早已经没有手机，没有屏幕，而且体验感比现今在小屏幕上玩要好上上万倍。那时的游戏是在逼真的虚拟环境里进行，游戏角色置身于游戏环境中，仿佛人在画中游。你甚至能看到队友、敌人的表情。
当子弹击中身体时，你会有被电击的痛感。当你畅饮可乐时，会有清凉的感觉贯穿全身。
游戏即是真实，真实即是游戏。那时通过高度发达的模拟技术，人完全可以如同灵魂出壳般在游戏世界里体验另一种人生。
但是这里还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
文象抬头看了看林荫道上的法国梧桐树，它叶子翠绿郁郁葱葱。头顶近乎一尘不染的蓝天，它高远辽阔。前方笔直的水泥马路，它坚硬结实。它们不是游戏里模拟出来的，它们都是真实的存在。
他踩在路面上，有种脚踏实地的触感从脚尖传导而来。这种真实质朴的体验是那时的游戏所不能给予的。
文象忽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回头看见有个女生踩到了他的脚后跟。
“喂，兄弟，你走路走着还灵魂出壳啦，好好的走着，为什么忽然一停顿？”他身后那女生说。
文象朝旁边让了让，那名女生大踏步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
杨晋小声说：“这厨师学校的女生都这么嚣张吗，把人踩了连声道歉都不说。”
文象刚才确实有点走神，他笑了笑说：“算了，没多大的事。”
“喂，哥们，你说谁嚣张呢？”那名女生忽然又掉转头走了回来。
杨晋立马紧张起来，头发像波浪卷的男生杨波朝前迈出一步，挡在了双方之间说：“去食堂吃饭，没人说你。”
那女生见杨晋不敢吭声，停住了脚步，抬起右手，朝他们竖起中指说：“敢说不敢承认，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