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缓了缓,虽然感觉体力被抽空,但头脑依然清醒,能够思考,能够说话,美眸流转,看向黄歇,表情复杂至极:“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黄歇道:“这是你的心脏,好好保管吧。虽然你说不会后悔,但贫道破例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在护送你们到达云南沐王府前,你随时可以取消交易,让心脏回归原位。”
随手一抛,被装在冰立方体中的心脏,就飞了过去。
方怡体力不支,那里接得住。
吴立身正扶着她,也腾不出手来。
眼看心脏就要落地,关键时刻,刘一舟横飞过去,双手虚握住心脏,他自己却摔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奉还给方怡,狼心狗肺如他,也不敢在黄歇面前挟心脏以令方怡。
方怡接过砰砰跳的心脏,从来没感觉活着是如此美好,终于崩溃痛哭,泪如雨下。
刘一舟心中一紧,以为方怡会后悔。
吴立身幽幽叹气,暗下决定不再威逼方怡,反正他就那么点本事,只要尽心尽力,即使老王爷在泉下有知,也无法怪罪他吧。
等沐剑屏以死相逼,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方怡意志坚定,只要做出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沐剑屏苦劝无果,竟然跑到黄歇房间,大骂不止,什么不解风情,没有人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之类。
黄歇微微一笑,懒得和小女孩说嘴。
沐王府众人却都吓的够呛,生怕黄歇发火,连拖带拽,将沐剑屏架了出去。
随后,更是被禁足,不许和黄歇接触。
时间匆匆而过。
三天后,在一处偏僻的山道上,一行商旅九人正由北往南走着,他们正是沐王府众人乔装打扮而成。
吴立身扮作掌柜,沐剑声沐剑屏则扮作他的一双儿女,刘一舟是护卫,方怡男扮女装,也是护卫。
而黄歇也在其中,顺路的游方道士。
但不可能一直顺路下去。
很快到了广西地界。
黄歇的目标是大理无量山,接下来并不同路,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叫来方怡,问她:“方怡,这几天你可曾想清楚,有没有后悔的意思?”
方怡十分干脆的回答:“我,方怡,不会后悔!”随后双手奉上珍藏的心脏。
黄歇叹了口气:“看来‘老天注定的最大’,也只是一句空话。”
他接过方怡的心脏,表示交易继续,又对沐王府众人道,“你们商量好了吗,由谁接受贫道的赐福?”
吴立身语气艰涩道:“刘一舟,你去吧。”
毕竟是苦主,实力在年纪一辈中也是佼佼者,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跟刘一舟抢。
刘一舟压抑下激动,上前跪倒:“多谢道长,小子一定会用尽全力,辅助小王爷,驱逐鞑虏,壮大沐王府声威。”
黄歇看也不看刘一舟,径直吩咐方怡道:“小方,你去拿副弓箭来。”
从此时此刻起,方怡只是他买来的奴婢,自然不需要客气。
真为奴为婢的方怡错愕了下,立即遵令行事,只是转身的时候,眼角有晶莹的泪花闪烁。
沐王府一群赳赳男儿尽皆默然,相顾无言。
沐剑屏更是碎碎念,也不知道在心里把包括黄歇在内的所有人,骂了几遍,喷成什么狗样。
很快,方怡手持弓箭回来。
黄歇接过,随意张弓射出,一闪而过,急如流星。
而后道:“你们去把箭只连同猎物,全都找回来。”
就这?
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居然就笃定能够射中猎物?
沐王府众人惊讶,怀疑,却都不敢怠慢,以最快速度冲进树林中搜索,刘一舟尤其积极。
方怡也要去,被黄歇叫住,她回头面无表情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那怕到现在,你依然有反悔的机会。”
来自黄歇的再三偏爱,终于让方怡动容,她不再掩饰,声泪俱下:“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道长,你值得更好的人选,比我漂亮,比我贤惠,比我温柔,比我武功高强,比我聪明……”
“我。“
“方怡。”
“一个蠢女人,只配做奴婢!”
方怡自轻自贱,丧失了所有信心,不等说完,就哭着跑远。
黄歇仰头望天,喃喃道:“有我明目张胆的偏爱,难道还不够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以为四下无人,就忘记表演,露出真面目,恰好就被人发现,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
黄歇不会犯这种错误,吟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化身忧郁小王子,将去而复返的沐剑屏感动的眼泪鼻涕一把抓,又有点恨其不争道:“道长,快去追啊,明明你和师姐那么相爱,为什么非得搞到如此这地步?”
黄歇摇头道:“贫道不是没给过方怡机会,但凡她向我说上一句后悔了,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榆木脑袋,难道你就不能够在主动点吗?”
沐剑屏狠狠跺脚,小脑袋上满是问号,“还有师姐也是糊涂,其他人不知道,难道她还没明白,顺应天命,与道长做对有缘人,稍微关照一下,沐王府也能够混的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