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闪!
雪亮如银河,在山岭中照出白茫茫的光。
显然,那名谋克也是名练家子。
常遇春早就滚落马下,以刀柱地,浑身浴血,连视线都模糊,隐隐约约当中,只见到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血花,飞了起来。
他知道,那道士已经死了,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只可惜没能按照约定,将张无忌送到蝴蝶谷。
常遇春深吸口气,准备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大赚。
谁知,张无忌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裤腿,如同见鬼般惊慌大叫:“常大哥……死了……金军全都被五马分尸了!”
“什么?”
常遇春还以为张无忌被吓傻了,等用手臂擦干脸上的血迹,就清楚看到,三四百名金军确实被五马分尸。
无数脑袋,手臂,大腿,身体躯干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却不见鲜血,而且那些脑袋还能够说话,惊恐吵闹,互相推卸责任,比说书先生说的所有鬼故事加起来还要恐怖。
饶是见惯生死的沙场猛将常遇春,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哆嗦着问道:“张小兄弟,刚才你看清楚了吗?”
张无忌先点头后摇头,他看得很清楚,那名道士明明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任由谋克劈砍,无功而返后又命令手下骑马践踏,骨肉成泥。
结果,反而是数百金军被五马分尸,即使是太师傅张三丰也无法做到吧。
天下间有这样恐怖的武功吗?
或者说,那是妖术?
张无忌想不明白,就见那名道士走了过来,直面常遇春大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贫道此次下山,虽有驱逐鞑虏,匡扶汉人江山之心,奈何贫道平生不好杀人,只能够将那些金军士兵身体分裂,使他们没有行凶能力。”
黄歇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
常遇春却信以为真,毕竟手段这么诡异的道长,根本没必要骗他:“道长慈悲,等我将张小兄弟送到蝴蝶谷,就率领明教义军将所有鞑虏全都驱逐出中原。”
黄歇笑了。
没想到,常遇春虽然长得像个长毛怪,却粗中有细,在搞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居然想趁机先走脱,不愧是青史留名的名将。
“不妥,不妥!”
黄歇摇头道,“只怕贫道一走,那些金军士兵知道没有危险,立即穷追猛打,以你们两人的情况根本逃不掉,不如贫道传授你一项道术如何?”
常遇春又惊又喜,不过还是指着张无忌道:“他是我兄弟,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又中了寒毒,每每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还请道长大发慈悲,救救这孩子。”
黄歇不悦道:“贫道看你是个将星,担负着驱逐鞑虏的重任,所以才会将天大机缘赐给你,现在你却道德绑架贫道?”
“难道说,贫道不出手救你兄弟,贫道就不慈悲,是个恶魔吗?”
轰一声,如平地惊雷!
那些被分尸的金军士兵仿佛感受到了黄歇的愤怒,齐声怒吼着扑咬过来,如同百鬼夜行,立体环绕:“常遇春,你不知好歹,我们要吃了你!”
张无忌直接瘫软在地,心神巨震,堪比那天亲眼看着父亲母亲惨死在眼前,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急急道:“常大哥,你为我牺牲太多……如果在为我失去天大的机缘,那我只能够以死谢罪。”
“住口!”
常遇春怒斥一声,让张无忌闭嘴,随后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正色道,“道长,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没有任何道德绑架您的意思,只是小兄弟太苦了,如果道长您有能力请救救他,没有也无妨,我会另想办法。”
黄歇依然脸色阴沉:“那怕拿你的天大机缘,换他的微小性命吗?”
“常大哥不要……”张无忌大叫,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他已经十分清楚常遇春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选项,而这恰恰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常遇春伸手直接将张无忌的脑袋按了下去,道:“请道长成全!”
“你不后悔?”
黄歇道,“要知道,得到贫道的机缘,你就是驱逐鞑虏的第一名将,甚至在群龙并起的天下战国中,你选择驮着的那位主公就是真龙天子!”
常遇春低头沉默,在抬头时,眼神无比坚定道:“只要能够驱逐鞑虏,即使只能够做一名小兵,我也无怨无悔。”
“大哥,你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让我以后拿什么报答你呜呜呜……“张无忌还是个少年,眼泪说来就来,如大雨磅礴。
虽然目睹父母惨死,沦为孤儿,但太师傅,武当一众师伯,甚至是刚认识不久的常遇春都对他太好了,让张无忌想黑化都不可能。
可惜,张无忌碰到了黄歇这个妖道。
只见黄歇突然阴转晴,大笑着扶起常遇春:“好好好,贫道没有看错人,你通过考验了。”
“哈?”
常遇春和张无忌对视一眼,都是满脸错愕。
反转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让人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