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这次是铁了心撕破脸了。
杜如晦找了个扫荡妖术的借口，就开始变相地用暴力手段。如果这时候还去傻比比地去画、去写、去弹，还要真的一较高下，那就是自找死路。
杜如晦也比房玄龄、长孙无忌厉害得多，一计不成，第二个节目立刻就上马了。
“林逸，你身为琴师，却不尊圣人礼乐，每有怪异曲调，街坊百姓到雍州府告你用妖术鼓琴……今日本部请来裴神符、吕才两位大师，加上在场百姓，大家一起听一听，也好被满城一个交代。”
“没问题啊！”
林逸欣然奉命。
杜如晦心里哼了一声，说道：“那就开始吧？”
林逸已经很久没弹琴了，这回干脆还是用古筝，铮铮地开始弹起。他有系统加持的返璞归真的琴艺，所有曲目无所不通，这次选了李二正在制作的《秦王破阵乐》，且故意留一手，水平降了一级。
曲调雄壮威武，充满了金戈铁马之声，犹如狂飙扫荡残云，天地间立刻就澄清了。然后是金殿玉阙，四夷朝贺，帝王宣示建极开元……在场所有人虽然很多人听不太明白，却都能感受到壮丽恢弘的气势。
裴神符是琵琶大师，听得神往之极，脸上每每流露出知音之感，只觉得如此曲调，一辈子能听上几回就是折寿也愿意了。
吕才却越听越是心惊胆战，感觉心都跳出了喉咙——
“这，这怎么跟我的秦王破阵乐一样啊？”
“这曲调才刚刚开始写，根本没有人知道啊？”
林逸当然知道了，吕才就是秦王破阵乐的作者，但要在十多年后才真正完成。
一曲弹完，杜如晦已经面如土色。他之前没有见过林逸的本事，顿时后悔被房玄龄这个老狐狸拉下水了。
吕才等他双手卸下指甲，已经忍不住脱口问：
“林逸大师，这，这曲子叫什么？”
林逸右手摆了一下，邱二毛又背着一个锦盒上来。林逸不慌不忙，将一本册子打开，才慢条斯理说道：
“吕先生，这是我家传的古乐谱，曲风雄壮，取名为《秦王破阵乐》，以歌颂当今圣上……这是此前抄录的曲谱，请先生鉴定。”
“秦王…破阵乐？”
吕才一头大汗，翻了一页又一页，一会失魂落魄，一会大汗淋漓，引得裴神符也不顾身份了，走过来两人一起看。
杜如晦一看两人的神色，连问也不想问，心里把房玄龄骂了个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裴神符的琴艺上。只要裴神符能压倒这小子，然后再说卷轴和册子是假的，还可以挽回一局。
而且，这胜算不小——
因为大多数人根本听不懂刚才那曲子的好坏，就连自己都懵的一批，这些老百姓能怎么样？
“裴大师？请裴大师品评啊……”
裴神符哦了一声，却动也不动一下，两眼仍是看着曲谱一页一页翻过。他和吕才时不时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个念头——
“这曲一定是真的……”
“裴大师？！”
杜如晦忍不住哼了一声。
裴神符只好干咳一声，抱起琵琶来到场中，
“林逸大师，在下也说不好你的琴艺是否妖术，但机会难得，在下很想与你切磋一番，还请赏脸一听？”
哗！
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裴神符。他是传入琵琶的人，堪称有史以来的顶尖大师。
全场顿时一片轰然，
但兵丁和官府架势都在，却没有人敢喊出来。人人盯着他怀中那件琵琶，深感今天这个热闹凑得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