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自助形式的东海菜。
丰盛归丰盛，陈洛却不太喜欢。
东海菜类似地球的上海菜或是淮扬菜，整体偏淡，轻油轻盐，还多少带点甜。
不像学校的食堂，五花八门，天南海北，啥菜式都有。
最重要的是，一直想把闺女介绍给他的食堂阿姨，每次都会给陈洛多准备一碟辣椒油。
而且这类性质的午餐，多半是以聊天拉圈子为主。
圈子也分级。
高端一点的圈子，比如方泰，就陪同几个东海市的领导。
这年头做领导不容易，不能轻易和资本接触。
身为商人的方泰自然是代表资本的。
所以这些领导午餐时，也会和专家学者们一起。
这样传出去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自古官和商一联系在一起，就少不了“勾结”二字。
而学者属于知识分子，全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不过现在的一些学者，屁股也坐不太正。
至少陈洛就看到了一些舔着脸往领导身边凑的人，全然没有专家教授的威严。
所以整个午餐，大致分成了几个小圈子。
一是领导身边，及其舔着领导的一帮人。
二是像李红军胡小军这类，正儿八经的教授学者。
他们都是智库的成员，甚至个别还享受国家津贴。
别说是东海市的领导，就是整个省的领导，见了他们，都给叫一声老师。
这类的圈子属于高端的学术圈，门槛高的可怕，一般的学者想往里面凑也很难。
毕竟，人家是要看学术成果的。
三则是如陈洛这般的边缘人物。
或许有几个熟悉的好友，会凑到一起聊聊天，也或许和陈洛一样，填饱肚子后上楼休息。
这类人往往是在向高端学者的目标冲锋的人。
他们不需要舔领导，只需要充足自身实力，便可以踏过门槛。
陈洛在29层的休息室找了个房间准备午睡一会。
但还没等他找到睡意，李红军便通过手机联系上了他。
“小陈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来一趟咖啡吧，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李红军如此说道。
说实话，李红军只和陈洛见过一面。
但如此姿态，有些热情的过分，陈洛甚至有受宠若惊之感。
论学术界的地位还是资历，李红军就算不是一方泰斗，却也是一座小山。
而这座小山如今大有邀请陈洛的意思。
其实陈洛心理也明白，怕是那份数学模型引起了李红军的关注。
数学是一门工具，身为经济学者的李红军是必须要使用这一门工具的。
无论是求知欲望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李红军都对陈洛充满了好奇。
“我这就来。”
陈洛没有拒绝。
走到咖啡吧，却见圆桌边已经坐了几位，李红军也在其中。
这副架势，颇有些学术界传统的“圆桌会议”的形式。
“小陈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红军依次开始了介绍。
从左到右，都是东华大学的教授。
有数学系的，有物理系的，有经管系的，甚至还有文学系的。
大多年岁都可以做陈洛的父亲了。
李红军如此向这些人介绍陈洛：
“这是我近期发现的一位‘民间高人’。”
“数学水平极其之高，碍于某些原因，他的成就不能多说，但各位尽管放心，绝对不是楼下那帮子烂人！”
这话说的很性情。
别的不说，光是“楼下那帮子烂人”，就把在座和其他人区分开了。
也可以看的出来，李红军实际上是十分清高的，褒义词的清高。
且“民间高人”这四个字用的很有学问。
在座都是正儿八经有真学问的专家教授，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潜意思。
不过这没关系，既然是搞数学的，在座就有一位数学教授。
若陈洛真有水平，稍作交流便可得知。
若是没有，恐怕很快就会露了马脚，出了洋相。
“合着您这是给我摆了一出鸿门宴啊！”
陈洛笑着打趣道。
但是他却很自然的坐到了圆桌旁的椅子上，全然没有怯场的意思。
于是接下来的交流就变成了学术论坛似的你问我答。
数学系的教授从简单的到难的，最后甚至说起了更有深度的和国际前沿的。
陈洛都能对答如流。
再后来，这位教授似乎来了兴致。
两人从你问我答，变成了相互交流沟通，各抒己见，谈论自己的想法和一部分的研究。
陈洛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朋友不多，精通数学的就更少了。
方永华算一个，可惜他的水平在研究生中还算可以，可在陈洛面前就有些班门弄斧了。
所以谈不上交流。
而眼前这位东华大学教授的水平不说与陈洛旗鼓相当，但肯定比方永华强了不止一筹。
陈洛提出的很多观点，对方都能理解，并举一反三。
总而言之，这是陈洛久违的能够和水平相近的同行交流的机会。
这也让心里积压了很多抑郁的陈洛，得以抒发出来。
同样的，看到陈洛和自己的朋友交谈甚欢，李红军和其他教授，也多少可以确定。
陈洛是有真水平的人。
而这样的人，只要人品道德不败坏，走到哪都是受欢迎的。
比如和陈洛一直交流的东华大学数学系教授林楠。
在交流落幕后，他直接开口道：“小陈，以你的水平来东华大学当个教授绰绰有余！”
“不如这样，你先来当个讲师，熬一下资历，等过上一两年，我和老李联名担保你，绝对能评上副教授！”
这话放一般人，绝对不敢这么说。
但眼前的人，无论是林楠还是李红军，都有这个资格。
林楠起了爱才之心。
因为通过交流，他能感觉到，陈洛的真实水平可能一点也不比他差。
很多地方他会感觉阻塞困惑，陈洛却十分顺畅，并且有理有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林楠隐约觉得，陈洛的学术水平很可能比他还要高。
也正因此，更该把陈洛这个“民间高人”绑上东华大学的战车。
对此，陈洛自然是拒绝的，不过答应了对方长期性的日常交流学习的要求。
“东华大学虽好，可惜却不能签到。”
陈洛心中默默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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