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达明白了,兴高采烈地走了。
可程处默却不明白了,从里屋出来就问:“云哥儿,你为啥给他们工钱?还说以后让他们脱离奴籍?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怀玉也很不理解,跟着附和道:“对啊,还让他们的孩子读书?你……对他们也太好了吧?”
刘成还没走,见这两位询问,他也忍不住了,跟着问道:“公子,您还没了解他们人品呢,就不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意思大家都懂。
叶云忍不住笑了,“想要马儿跑,你不让他吃饱咋行?不给他们希望,他们又凭啥给我卖命?”
说着,他看了眼刘成,笑道:“就像老刘你,为何变卖家业?为何放着好好的掌柜不当,非要到我门下投靠?”
“我……”刘成犹豫了下,发现程处默秦怀玉都在看着他,而且还满脸惊奇,就忍不住苦笑起来:“公子,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您那些家具图样。”
“家具图样?”程秦二人同时叫出声来。
刘成急忙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了程处默。
秦怀玉立刻抢过一张,看过之后,又开始疑惑了,“老刘,这玩意儿没啥稀奇的嘛!”
刘成知道他的身份,不敢放肆,可还是笑眯眯地说道:“秦公子,您说不稀奇,那是因为您看不懂。”
这话有点贬低人的意思,秦怀玉不由嘴角一抽。
可他扭头一看,就见程处默拿着纸翻来覆去的看,就忍不住笑了。
还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看不懂。
就处默这架势,恐怕早就看蒙了吧?
程处默还真看蒙了,好半天之后,才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问道:“云哥儿,这什么鬼画符,我咋看的眼花呢。”
叶云翻翻白眼,都懒得搭理他了,却笑嘻嘻地看向刘成,“老刘,就凭这图纸,你就敢破釜沉舟?”
“当然敢了!”刘成哈哈一笑,从程处默手里拿过图样,说道:“公子的画功我不敢评价,可小人却知道,这上面的画法,还有数字,我从来都没见过……”
“对啊!”秦怀玉猛地反应过来,重新看了眼图样,顿时大惊失色,“果然如此,这些线条、数字,我也从未见过,难道……”
他抬头看着叶云,震撼问道:“云哥儿,这都是你创造的?”
“呃……”叶云有点脸红。
不过想想后是创造这玩意儿的人还没出生,只好认了,“对,是我创造的。”
“我靠!”程处默学会了叶云的口头语,竟然用的无比娴熟。
爆了句粗之后,他才惊讶地喊道:“云哥儿,你牛逼大了啊!”
“滚!”叶云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接着却又问道:“都别胡扯了,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干什么来钱快……”
他还没说完,程处默就哈哈笑了起来:“这还用问?当然是去抢了。”
“我靠!”叶云无语了。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程咬金原来做过响马。
难怪程处默张嘴就来,敢情这是受了老程遗传啊!
这提议……
“云哥儿!”发现叶云眯缝着眼,一副有所意动的模样,秦怀玉顿时急了,“别听处默胡说八道,你现在可是男爵,怎么可以去做响马?”
“切,做响马咋了?我爹原来还做过响马呢,后来不也成国公了?”
“滚!”秦怀玉怒了,一脚踹了过去,正中程处默大腿。
程处默哎呦了一声,扭头怒道:“我靠,你们都有病吧?为啥老是踹我。”
“因为你欠踹呗!”叶云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刘成说道:“老刘,带我去前院。”
程处默顿时忘了跟秦怀玉计较,急忙喊道:“等等我……”
“你去弄匹马!”
“啥?”程处默一愣,看着叶云都有些傻了。
叶云都懒得解释,跟着刘成走了出去。
发现程处默还在愣神,秦怀玉又忍不住踹了一脚,“发什么呆呢?赶紧去弄啊!”
“我靠,你又踹我?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看着呲牙咧嘴的程处默,秦怀玉忍不住问道:“为何叶云踹你,你一点脾气都没有?我踹就不行?”
“切!”程处默满脸鄙视地把嘴一撇,“你能跟云哥儿比?不说他对你我有救命之恩,就冲他对我家老爷子敬如长辈,老子就得拿他当兄弟。
而且我家老爷子说了,他看云哥儿顺眼,还说如果我不想死,就得对云哥儿俯首帖耳。
俯首帖耳啊!懂什么意思不?你跟我说说,我敢跟他发脾气么?”
秦怀玉被噎住了,抓抓后脑头发,最后恼羞成怒了:“墨迹个屁啊,你再不去弄马,估计云哥儿又要踹你……”:
“我靠,你咋不早说?”程处默一个高蹦了起来,然后撒腿就跑,眨眼就没了人影。
他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又把秦怀玉弄没脾气了。
挨了这么久的踹,这货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不管了,先去看看云哥儿干啥呢?
到了前院,他就发现院子里炭火正旺,武安明光着膀子,手里的铁锤举起落下,不断敲打着铁毡上那块铁片。
在他旁边,还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的拉着风箱,有的帮忙翻动铁片。
另一边,刘子更也带着群人忙活着,有的锯木头,有的用手拉钻钻眼。
“老武!”李贤达满头大汗,从后面跑出来喊道:“铜钉打好没有?娘子们等着用呢。”
“打好了打好了!”一个少年代替武安明回答了,同时还捧着个铁盒子迎向李贤达。
李贤达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接过铁盒子转身就跑,袍子裂了道口子,他都没有发觉。
站在院子里,秦怀玉看着飞快忙碌的人们,忽然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
不说武安明等人忙忙碌碌,就算那些四五岁的孩子,都在那边帮着拽木头,或者用竹筐抬炭。
虽然院子里没有女人,可就凭刚才李贤达的话,他也猜得到,那些女人们,肯定都在后院忙活。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干的这么来劲儿,一个个汗流浃背,却还是满脸带笑,兴奋的跟喝了蜜一样?
自己家里也有家丁奴仆,可那些人做工的时候,没这么积极的啊?
难道,这就是叶云说的,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吃饱?
“吸溜溜……”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战马嘶鸣。
他回头一看,就见程处默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云哥儿,马来了。”
蹲在刘子更身边的叶云立刻起身,笑道:“刘老,上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