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10点30分，街上人来车往，一只小土狗艰难的拖着被撞伤的后腿抓到人行道上。
林东看见它有一会了，他本来不爱管这种闲事，不过当他看见校花石清泉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迅速走到小土狗身边，蹲了下来。
一只流浪狗的后代，应该不到三个月，眼神幽怨，咿咿的叫着，林东抚摸它的头顶，毛糙糙的。
石清泉走了过来，看到他和小狗，不由停下脚步，“林东。”
林东抬头，即使穿着蓝白双色的校服，校花还是那么漂亮，他笑笑，“校花。”
石清泉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蹲下来了，查看着小狗的伤势，“它怎么了？”
“被撞了。”林东将小狗的后腿轻轻抬了起来，狗左后腿耷拉着，“应该被撞断了。”
“那怎么办？”石清泉心软，她摸着小狗，“多可爱，林东，救救它吧。”
林东把小狗抱在怀里，“好。”
这是2003年，这附近哪有宠物医院呢，没错，林东重生了。
他想了想，“我们到小区谭医生的诊所看看去。”
“好。”石清泉一听是“我们”，没有拒绝。
过了桥，就到他们所在的小区，明华小区。
小区临街的门面有一个小小的诊所，谭富明诊所。
林东是谭医生的常客，他和石清泉所在的南市第16中学，他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在那里度过，初一开始，他就是学校一霸。
打架是常有的事，谭医生有时候到了晚上12点1点都还得被他拍门声吵醒，起来给他包扎。
这个沉默的老医生，脸上有着深深的川字纹，总是对林东说，“孩子，你不能老这样。”
上了桥，石清泉突然问，“林东，谭医生不是兽医，他能看吗？”
林东满不在乎，“能治人怎么就不能治狗。”
石清泉被逗笑了，“林东，你今天考得怎样？”
手上的小狗很安静，温驯的趴着，林东揉着狗头，“校花，你能不能别问我这个问题。”
他成绩差，整个高中谁不知道。
十六中的考场是以成绩排的，一个年级理科六个班，每次校花是第一考场第一排第一个，他是第六考场末尾。
问这种问题，寒碜人呢。
石清泉望向底下的玉花江，江水映着两岸的灯光，很好看，她只是惋惜，“怎样也高三了，林东。”
这桥不长，下了桥，就是明华小区，小区门口左边第3间，就是谭医生的诊所。
诊所还开着，还有一个病人在吊水，谭医生戴眼眼镜，看见他和石清泉走来，搓了搓手。
林东把小狗放在桌子上，“老谭，给它看看。”
石清泉补充，“谭医生，能看吗？”
谭医生看看石清泉，又看看林东，不紧不慢的戴起手套，开始检查起小狗来。
“捡的？”
林东指着外面，“就那，学校出来拐角，没上桥呢，被摩托车擦的。”
“你们才下晚自习啊。”
谭医生熟练的给小狗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林东不想回他，所以都是石清泉在回答，“嗯。”
“家里有狗吗？养过狗吗？”
石清泉绞着手，谭医生这一问就勾起她的伤心事，“小时候养过，只是后面被我妈妈送走了。”
林东瞅着她，又是那个事妈，他可烦石清泉的妈妈了，一见就烦。
他很干脆的回答，“没养过，小时候我能活下来都不错了。”
在明华小区住了二十多年，又在这里开了十年的诊所，这小区每家有什么事，谭医生多少都知道，他不说什么，就问，“那这只狗，你们谁带回去？”
林东抢答，“当然是我了。”
他看见谭医生包扎好了，就问，“好了吗？多少钱？”说着就从兜里拿出钱包。
他的钱包很鼓，他不差钱。
谭医生没理他，好心的建议道：“回去不要给它洗澡，用纸箱做个窝，有吃的喂他一点，剩菜剩饭都行。要记得带它上厕所，尿尿。”
林东眉头一皱，“这么麻烦。”
石清泉道：“要不我来吧。”
林东小心抱起小狗，“行了吧，我敢说你抱着它，都进不了家门。老谭，我们走了啊。”
林东没有往小区里面走，反而往小区右边拐角处靠近桥那里的一家大排档走去，石清泉见他路过小区入口没进去，跟了上去，“你去哪？”
“我家没剩饭，给它买点。”
大排档的名字叫龙哥大排档，外面支起桌子，三三两两的人喝着啤酒吃烧烤，老板龙哥，一个油腻的大肚子中年男人，头发总是油油的。
林东还是小混混的时候经常带着他那些小弟光顾大排档的生意，当然，也在这里打过几次架，不过自从他上了高中，打架少了。毕竟当年跟着他的小混混们，能上高中的不多，都分散到各个中专或者职校。
有的干脆就不读书了。
林东觉得十六中离家近，每年交五万赞助费这才能继续在那里读书。
“哟，东哥，你女朋友？”龙哥看见林东来，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摆了板凳，“坐，坐。”
林东看向石清泉，笑了笑，“校花，怎样，做我女朋友吗？”
石清泉不说话，只是看着小狗，林东把狗给她，望向龙哥，“菜单呢？”
龙哥一拍脑袋，平时这哥们来哪用菜单，现在不同了，居然带了个小美女来，他从柜台上那几张油腻的菜单拿了一张，在身上擦了擦，递给林东。
“校花，要吃什么吗？”
石清泉安抚着小狗，连忙道：“不用了。”
“炒粉，一瓶椰汁，炒个鸡，不要放太多料，狗吃的。”林东看着菜单，“一盒饭，打包的。烤排骨两串、烤玉米两串、鸡腿两个、一个茄子。”
“啤酒呢？”
林东放下菜单，“来个橙汁。”
“好咧！”
林东又问，“我这个月有多少钱了？”
“没细算，大概六百来块，算少了。”
林东笑了笑，“先上菜吧。”
龙哥走开了。
石清泉惊奇，“林东，这个月在这里吃了六百多块？”这个月才过了十天。
林东道：“所以你得吃点，不然我的钱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