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牧这惊世骇俗的话音落下。
郝处俊九个学子震惊了。
看书……不务正业……科考……
这三个词语,怎么看,也是连不起来的啊!
可这九人又不敢顶撞李牧,只能垂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李牧不傻,他自是知道,凭着这九个人的才学,想要考中进士,板上钉钉。
虽然新唐书记载了这九人中第的时间有先后之分。
但无论如何都抹不掉他们入仕的事实。
李牧之所以要找存在感,无外乎就是要让他们知晓自己的牛逼之处。
不然如何能让这群人心服口服?
昨夜睡觉前,李牧用了挂逼系统,看到了新唐书关于贞观元年的科考试题。
天文地理、术算卜卦,三省六部,几乎无所不考。
唐贞观拢共出进士不过二百人,足以见得科考之难。
他眯着眼看着这九人,随手拿过书籍,将其扔掉。
扔掉……
扔……
九人窒息了。
李牧背着手,对九人道:“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现在为师给你们突击一题。”
九人顿时肃穆,洗耳恭听。
李牧道:“为师研究过武德年岁的科考,其中尤以策为重,凡策也,皆出于时政。”
“现如今,大唐内忧外患,这时政既可能出题内忧,也可能出题外患。”
“你们且听着,今岁剑南六诏蛮夷策反,剑南兴兵南下,此战大唐可胜乎?”
这话说完。
九人呆住了。
郝处俊不解的道:“这……也会考?”
李义府道:“是呀!这还用得着考?这岂不送分题?大唐之兵力和南蛮之兵力悬殊异常。那群蛮子岂能对垒我大唐王师?”
李牧摇头道:“你们听着,剑南丛林密布,瘴气皑皑,若大唐初次深入,必败无疑,故此,若是出现此题,为师让你们答答大唐败矣。”
“啊?”
“啥?”
“为什么?”
“这不是故意送分?”
九个人具都傻了。
“手伸出来!”李牧喝道,“反天了,又敢质疑为师!”
“学生突然觉得,嗯,恩师说的竟有三分道理。”
“何止!此金玉良言,乃是吾辈学生之楷模也!”
“却也,大唐必败乎……”
几人含泪说出了这一番违心话。
李牧点点头,很好,这九个学生在自己高强度的教学下,成长了。
为师很欣慰。
……
五日过的很快,转瞬到了科考之日。
京师的士林最近颇不太平,尤其那些寒门学子们。
泾阳县男鞭笞读书人的事,很快从泾阳穿到长安。
读书人们沸沸汤汤起来,不少人为郝处俊九人惋惜,更对李牧这等以折腾读书人为乐的事而为之愤慨。
一时间,李牧在读书人心中的形象臭名昭著起来,京师各地,酒楼茶肆,随处可见读书人激昂的怒喷李牧现象。
……
一大清早,垂拱殿便挤满了人。
李二陛下开了小朝会,十分重视贞观元年首次开科。
负责这次科考的总主持官是裴寂。
裴寂位列三公,虽已无实掌,但在朝堂德高望重。
裴寂这个人,三朝元老,从隋朝一直到现在,依旧屹立不倒。
余下的,便是负责这次阅卷和监考的御史台诸官吏。
不等众人行礼,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好啦,正事儿要紧,今日是朝廷的抡才大典,也是贞观开朝来首次开科,朕希望多出一些寒门学子,将来可与诸公一样,为朝廷效力。”
“哼!”
一道不和谐的鼻哼声传来,却见裴寂板着脸道:“陛下如此看重人才,乃是我国朝之幸也。”
李世民蹙眉:“然后?”
裴寂抱拳,朗声道:“臣尝闻泾阳有县男李牧者,以鞭笞读书人为乐,名曰严师出高徒,此等行径,御史台诸僚皆义愤填膺,此乃败坏纲纪,败坏朝廷,败坏国朝之形象也,李牧此人罪莫大焉,请陛下收回李牧之爵位!”
裴寂自是不知晓李牧的身份。
关于李牧身份的猜测,李世民也只和当年秦王府亲信大臣说,其余人还进不了李世民的核心政治圈。
他拂袖道:“既是师徒,如何教育学子,朕也拿捏不准嘛,说不得真能严师出高徒嘛。”
裴寂拉着脸道:“陛下这说的哪里话?我国朝初立,需要大批量读书人为朝效力,若是人人都如李牧这般玩弄读书人,那读书人十年寒窗为了什么?人生之意义何在?以后见到同窗,如何抬脸见人?”
他也是文化人,自然对读书人惺惺相惜。
裴寂三朝元老,现在李世民根基不稳,又不敢拿这老杂碎开刀,只能忍气吞声道:“这不还没科考么?”
裴寂呵呵道:“成!那就等科考完了,若是这九个读书人落地,微臣便是拼了家底,也要将李牧爵位收回!”
李世民道:“若是真有人中第呢?”
裴寂笑了。
“哈哈!”
“若是如此都能中第,老夫何不也去拜李牧为师?”
“老夫将话搁到这里,陛下也莫觉得老夫小肚鸡肠,老夫这是在给读书人抱不平!”
“若是李牧此胡闹行为,真能培养出一两个进士出来,老夫亲自提着束脩去给李牧行拜师礼。”
啊?
李世民惊愕的道:“裴卿家不比如此,若李牧真侥幸教出一两个进士出来,你这脸面不好搁啊!”
裴寂朗声道:“为了天下读书人,老夫要脸何用?陛下不比多劝。”
话锋一转,“若是此九人遗憾落第,臣别无他求,求陛下革除李牧之爵位,因为……他不配!”
呵呵!
老夫一腔正气!
此话出来,天下读书人谁不敬佩老夫?
老夫在朝堂的威望,岂不一时无两?
如此天大的好处,他裴寂如何能不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