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抵达长安。
可一时间却犯难了起来。
如今的吏部尚书是长孙无忌。
这是开国功臣,又是大唐国公,更是长孙皇后的胞兄。
凭他这种身份,自己一个小小的泾阳县男,他未必肯接待。
不过不要紧,只要将察举的文书递过去就行了,反正自己有这个资格。
很快,李牧便来到靠近皇城的修文坊长孙无忌府。
“你好,我叫李牧,泾阳县男,有察举文书希望交给长孙大人,劳烦代为通报。”
门子点点头,“知晓了。”
说着,便拿着李牧的文书朝书房走去。
长孙无忌在统计今岁战马受损度。
大唐和北疆开战之后,许多战马磨损严重,需要从战场抽回豢养。
恰在此时,门子悄悄的敲响长孙无忌的书房。
“老爷,有人送来察举文书了。”
长孙无忌蹙眉道:“先送进来搁在一旁吧,等明日当值老夫在看看。”
他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文书。
就在门子要走之时。
“你,你你你,你给老夫站住!”
“将泾阳县男给老夫请进来!”
“你给老夫记住,是请!府上所有人对他要对老夫一样恭敬!”
“谁敢唐突,谁敢仰仗鼻息,老夫剁了谁!快去!”
“他要走了,你也跟着滚蛋吧你!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货!”
门子满脸疑窦,战战兢兢的朝府门外走去。
真是奇怪了,对方不过只是个小小县男,虽然在寻常人家,官威够大。
可咋老爷是国公啊,何须对一个县男如此看重呢?
他很快走到门前,见李牧要走,一个小跑跟了上来,“小郎君莫走,我们老爷要见你。”
啊?
李牧有些狐疑,随即淡淡点头:“噢。”
正堂前。
长孙无忌显得有些局促,见到李牧,猛地起身,就连身旁的茶盏都被自己打碎。
“李牧是吗?好,好!一表人才,很好!”
李牧有些搞不懂,却也不知长孙无忌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长孙大人。”李牧点点头,“我欲举荐三人,劳烦你了。”
长孙无忌道:“好好,没事儿,不劳烦,来人,弄点饭菜来,上一些好酒,快些!”
这也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吧?
李牧愈觉得奇怪,“长孙大人,我们认识?”
长孙无忌笑着道:“这不认识了嘛?”
拉着李牧坐下后,长孙无忌才郑重的道:“小牧,你听老夫一言。”
“这察举之事不可儿戏,虽你有资格,但不能乱举荐。”
“因为你举荐上去的人才,永远都代表着咱们高门权贵,若是他们科场折戟,你会被人耻笑用人不淑,目光短浅。”
他顿了顿,道:“老夫看过这三人的资料,都是江南道的举子,他们的才学并不出名,如此察举上来,也是白费。”
“老夫府上有一两个门客,资质都还算不错,你若想举荐,老夫可将人让给你,你代为举荐便是。”
额!
这就有点热情过头了。
历史上长孙无忌能跃居于文官第一,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低他三个爵位而显得身居高位的样子。
反而态度还算和蔼,倒是和历史记载颇有出入。
李牧摇头笑道:“我觉得这三人的资质还算可以。”
长孙无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道:“你喜欢即可,这样,老夫马上就让人去吏部造册。”
李牧点头道:“好。”
长孙无忌见李牧欲言又止,不免来了兴趣,关心的道:“怎么?遇到什么难处了么?尽管和老夫说,不要将老夫当外人。”
李易腼腆的笑着:“要是在举荐,还可以找你吗?”
长孙无忌开怀大笑:“好呀!有什么不可以?举荐多少人都行!老夫给你接着!”
李牧双目一亮,道:“那好!还有郝处俊、魏玄同、马周……”
一口气,李牧又说完六个。
长孙无忌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这……九个人啊。”长孙无忌呆滞的道:“你听老夫说啥了吗?这察举不是儿戏啊是……一下子九个……这这,这还未有过的呀!”
李牧道:“放心,出不了岔子,这些人我都观摩过,定能披荆斩棘,科考择桂!”
尼玛!
你这是得了县男,飘了啊你!
哪有这样冲动的?寻常国公,一年能举荐一两个举子都算不错了。
你一下子搞了九个?
这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你是咱们皇室贵族,怎能被人耻笑?万一日后封了储君,这将是一生之污点啊!
“这……这么多吗?”长孙无忌打了个冷颤,整个人感觉有些不好了。
“不能举荐这么多吗?”李牧蹙眉。
“可……可以是可以,可……你知道吗?这若是传出去,会令官场哗然,若是这九个人折戟沉沙,你会被……被官场嗤笑的,你县男得知不易……低调点可否?”
李牧笃定的道:“劳烦长孙大人了。”
“噢……真不考虑考虑老夫的话么?”
李牧道:“不了,就这九个人了。”
长孙无忌呆滞半响,才不情愿的自嘴里吐出两个字,“那行。”
两人说话间。
吏部郎中飘然而至:“长孙尚书,今年陇右道战马破损情况下官给你统计好了。”
长孙无忌点头:“行,你放着吧……等一下。”
“你记着这九个人的名录,将举荐科考的名单也统计上去。”
吏部郎中一愣,一脸你逗我的样子。
“九……九个?”
长孙无忌点头:“九个!”
“啊?这么多……长孙尚书……你是否谨慎点……毕竟……”
长孙无忌挥手:“去吧。”
等吏部郎中走后,长孙无忌这才尴尬的道:“呵呵,九个……也好嘛,数字很吉利的,小牧你做的……嗯,很好的!”
李牧笑笑,起身拱手。
临走前想起什么,回首对长孙无忌道:“这战马其实也不用破损回收,找几个铁皮,在马蹄上钉上马蹄铁就行了。”
说罢,他淡然离去。